,我先到門外等候。”
珠兒柳眉倒豎,嗔道:“誰要更衣了?我剛洗完澡,還想再洗洗腳!一邊洗腳一邊吃葡萄,我要你進來剝給我吃!”
白承之素來驕縱於她,且幼時也多有親暱之舉,可如今年歲漸長,自頗多顧慮,輕聲道:“身邊那麼多人,都可以剝給你吃。”
珠兒哪裡肯依,嬌聲道:“我不要!你剝的才甜嘛!”心念一動,順便又將伺候在側的宮娥全部打發出去,只留白承之一人站在屏風外,見他猶豫著不肯進來,遂佯怒道:“你若不進來,我就跳下去,把頭伸到水裡面活活的淹死,看你來不來救我——”
白承之恐她胡鬧,果然就範,匆匆走進來,站在浴池邊的珠兒回過頭來,捋著髮絲,柔美的眼波悠悠流轉,巧笑嫣然。
一霎間白承之幾乎怔住,眼前的珠兒明豔秀美,恍若霞光下的朝露,那麼的燦爛奪目,令人幾乎忘卻了呼吸。
是太久沒有見到她了麼,所以她在自己的記憶裡又變了另一副模樣?
初時,珠兒瞧他發怔的表情,似頗覺有趣,持續下去便有些羞澀,悄悄低垂下頭。
好在白承之及時轉回神思,上前來牽住她的手,輕攬她在懷,低聲道:“本以為走了這麼久,珠兒一定長大了,沒想到卻是越來越頑皮!”
珠兒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驀地一抬首,瞥見他稜角分明的下頷,不服氣道:“誰要你不帶我一起去洛陽!那裡好不好玩?”
白承之輕頷首,微笑:“洛水之濱十里杏花,魏王堤上煙柳如絲,洛陽橋下美人如畫,到處都很美!”
珠兒聽罷果然鬧了起來,俏臉漲紅,嗔道:“原來你這些天到處去尋‘花’問‘柳’,根本沒一絲記掛珠兒!”
白承之好笑道:“洛陽再美,又哪裡比得上建康?這裡有珠兒,所以我歸心似箭!”
珠兒被他逗笑,這才饒過他,不曾拳腳相加。
坐在浴池邊,珠兒依靠在他肩頭,將一雙玲瓏纖巧的雪足在水裡游來劃去,蕩起許多水花來,一邊有意無意問道:“這次去洛陽給外公賀壽,外公和舅舅沒有給你做媒麼?侯府裡面可是有許多未出嫁的美貌姐姐。”
白承之不料她會問起這個,頗露窘態,俊眉挑了幾挑,“這個……你舅舅倒還真提過,我不好直接拒絕,只得轉頭對你外公說自己早與他的寶貝外孫女有了白首之約,這才躲過一劫。”
珠兒吃驚笑道:“外公知道了?”
白承之愁眉苦臉狀,點頭。
珠兒摟住他的脖子,詫異道:“怎麼了?他為難你了麼?”
“豈止——”白承之故作嚴肅狀,“洛陽侯他老人家聽說了以後直皺眉頭,說自己的寶貝外孫女怎麼可以交給一個手大心粗的武將,總之簡直是十分之不滿意。是以我在侯府那幾日,每天都過的愁眉苦臉,你外公天天請些什麼張才子、李狀元來與我談詩論詞,撫琴吹簫,臨走還送我一車詩書當禮物,說珠兒那麼嬌弱,做她的夫婿理當斯文儒雅,溫柔體貼,而不是大手大腳,粗魯不堪。還命令我一定要將他的話記在心裡,否則將來通不過考驗,他的寶貝外孫女說什麼也不會委身下嫁……”
一番話逗的珠兒嬌笑不止,又怎會想到堂堂洛陽侯怎會做如此婆婆媽媽之事,只不過是提了幾句,被白承之故意誇大,說來逗她玩笑的。
白承之秉性原非浮蕩之人,只不過珠兒自幼父母失和,極為膽小嬌弱,受一點驚嚇便會啼哭不止,使得他總會為了哄她開心而挖空心思,時間久了,便學會講一些戲謔之語,且講的時候表情總是甚嚴肅,恍似在說什麼正經事。
懷裡的珠兒好不容易止住笑,剝好的葡萄已送到嘴邊。
珠兒低眉,嬌豔的花唇微張,將葡萄噙在口裡,卻不曾一口吞下,仰起頭來,一點點送到白承之嘴邊。
白承之微驚訝,低眉眼底俏美的珠兒水眸輕閉,不及多想已低頭相迎。
唇齒咬在同一顆葡萄上,雖未相接,心底卻似葡萄的果肉一般狠狠發顫。
第一次告訴珠兒,自己與她父兄之間的區別,好似也是這般,輕輕的低頭吻她。
那時候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懵了半天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表情好玩兒極了……
一年前,十四歲的珠兒學會了爬樹,爬上去以後便在上面坐了近半個時辰,直到蕭景明從不遠處經過,被她叫住。
蕭景明仰頭,“珠兒,你怎麼坐在樹上?”
“我一個人在這裡爬樹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