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開口了。
“那麼你聽清楚了,本官乃是當朝正二品刑部尚書,沈中科”
慷鏘有力洪亮如鐘的聲音,一點兒都不像是出自一名年過五旬的長者,李不凡很明顯地感覺到,囚室裡那個正在跪拜的圓圓身體頓住了。
夏竹應僵硬著脖子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嘴唇哆哆嗦嗦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中科,這個名字他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
十年前他關閉汴京所有店鋪,將家族整個經營中心都遷移到了南方,然而實際上,他卻是在北方活動,正準確的來說,他是在焱國。
南朝環海地區盛產食鹽,而江南更是有“魚米之鄉”的美譽,不止如此,還有那些名絹貴錦珍絲,皆是出自南部州郡。
他只需在南方低價收購,然後再高價專賣給焱國,就能從中牟取暴利,只要不被南朝發覺,他就能避開那些名目繁多令人不堪忍受的商稅。
事實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僅僅三年的生意進項足以抵得過他從前二十幾年的嘔心瀝血,甚至還給他帶了更大的回報。
他身在焱國,那裡民風彪悍,就連稚齡孩童,都敢提槍戰狼。
原本,他是不屑的,可是當他親眼看到焱國的精兵悍馬雄師鐵騎,還有拓跋氏絲毫不加掩飾的野心時,他就知道,南朝,終將會成為他們的腹中餐。
而他,也即將成為一個新時代的開闢者。
這裡猛獸已經蠢蠢欲動,而在那遙遠的汴京城,達官貴人們還在享受歌舞昇平,夏竹應已經徹底放棄南朝。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在邊境的私鹽生意會被沈中科盯上,好在他當時早已更名換姓並未被對方查到身份,僅僅是抓到了他手下幾名大管事。
而對方也因破獲私鹽案而重獲聖眷,被召回京做了刑部尚書。
想不到他才剛一入京,就落到了對方手裡。
不過此時他也不懼,回京之前他就已經毀滅了之前所有走私的證據,就不信無憑無據沈中科能將他如何!
“原來是鍾大人,卻不知,小人究竟犯了何罪?”,再次抬起頭時,夏竹應已經心中鎮定,吐字也比之前更加清晰。
沈中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既然你不知,那本官就告訴你,四日之前你開在東達街的天上樓開業,扔撒銅錢鳴放鞭炮,使得當場發生動亂,破壞同街商戶一十六家,傷及百姓七十四人,另有兩人重傷致死”
“你覺得,這些夠不夠?”,沈中科突然提高了嗓門,惡狠狠地瞪著他。
夏竹應面色微變,這原本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落在沈中科手裡,卻是有些麻煩。
“小人知罪”,夏竹應面露愧疚之色,微微低下頭,似乎了嘆息了一聲,“發生如此意外,實非小人所願,小人願意承擔罪責”
“意外?”,李不凡輕問出聲,見對方不解的神色抬頭看向他,李不凡淡淡笑了笑,撩起衣袍上前兩步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半米,李不凡像是閒話家常一樣開口:“看來夏老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夏竹應不認識他,不過作為一個閱人無數眼光毒辣的生意人,他卻是一眼也能猜得*不離十。
這男子年紀輕輕眉目郎朗,身著錦衣卻並無文弱之氣,半蹲的身體沉穩如松,語氣聽上去隨和但隱含著一股壓迫感。
倒像是將門之後,真是可笑,我南朝竟然還有什麼將門?!
沒有錯漏對方眼底的那一絲不屑,李不凡嘴角的笑容逐漸消逝,聲音也瞬間變得冰冷:“當日在東達街失控的那輛馬車,夏老爺不會不記得了吧?”
“小人不知”,夏竹應不解地搖了搖頭,晃得兩頰上的肉都一顫一顫的。
李不凡已經氣極反笑了,勿怪乎人言道無商不奸,這夏竹應簡直滑得像泥鰍。
“那匹被驚之後發狂的馬最後是被我一劍貫穿的”,李不凡語氣突然就變得陰森,在這陰暗的囚室裡更顯恐怖。
“後來我去拔劍的時候,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依舊是涼涼地語氣,李不凡朝他緩慢湊近。
到底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商人,此刻看著他凌厲的目光,夏竹應打心底發憷,本能地朝後退了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根三寸長的細針,齊齊沒入了馬後腿”,說著李不凡手腕一轉,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長針,在他隨手晃動下泛著淡淡寒光。
“夏老爺是個生意人,恐怕又要說不認得此物,不過在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