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飛梭,物是人非。
兩人在豆蔻年華的初端相識,不敢瞭解,不敢相知,直到後來逃走,錦珠都不怎麼了解他,更不敢輕易地想起他,只怕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重複在心底。
所以,她選擇遺忘。
可當他真正站在面前時,回憶滾滾,舊時的點滴重覆心頭。那個被稱為五少爺的人,暗裡待她最好最真,可惜當時的她太年輕,不懂人情世故,她以為那頂多算是良心發現。
她便利用了他,達到了最終的目的,脫離了魔窟之後就把他撇得一乾二淨,甚至,當魏治明利用幫會勢力對付趙家時,她也裝聾作啞。
眼眶中的淚水和臉上的炙熱讓錦珠倍感羞愧,她抓著他的胳膊,肚裡有許多話想說,可每當對上那雙眼時,她就開始沉默。
還是和以前在趙家一樣,她總是緘默不語,他總愛挑著話說。
“錦珠,在長臨城遇見你,我太意外了……你成了護士。。。。。。好,真好……自你離開。。。。。。我也走了,沒有回家。。。。。。我參加了北軍。。。。。。”或許是意識到錦珠表情的生硬,趙遠希源源不斷的話被縮短了,他也知道,兩人之前的身份不僅尷尬,而且令人憎惡。
錦珠尤其討厭見到趙家的人,更何況是趙成的親兒子,趙遠希緩緩鬆開了錦珠,他用柔和的目光溫潤著如芒的錦珠,希望從中能找到當初的錦珠。
不知是錦珠身上的白衣所使,還是錦珠洗淨了鉛華,反正在趙遠希的眼裡,她整個人脫胎換骨,全然沒了以前的尖銳。
“趙遠希,是你救了我嗎?”錦珠長長舒了一口氣,看著他定然地微笑,彷彿要被那笑容背後的力量給溺斃。
他救了她兩次,每一次都是生死大劫。
倘若沒有趙遠希,何來她的以後。
可惜上天沒有時間讓他們互相瞭解,他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可惜你趕不上撤離的卡車。我們如今被困在長臨,日偽軍已入城,只怕我們極難逃出城去。”
☆、穿越烽火
堅固的高聳教堂突然搖晃起來,蠟燭頃刻間全數熄滅,琉璃玻璃窗外的夜色透過來,教堂中的一切靜物都顯得異常詭異。
燈具搖搖晃晃,地下咔吱咔吱作響,彷彿這一場轟炸,就會把教堂變成廢墟,把天地盡毀。長椅長桌在他們面前不斷移動,耳畔的炮聲如雷,轟轟聲催著他們越發沉重的心情。
趙遠希擁緊了錦珠的肩頭,抬頭看了一眼巨高的上頂,“錦珠,你信我嗎?”
錦珠無言地抱緊了他,手臂死死拴緊了他的背脊,趙遠希恍然不覺此處的危境,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一個細微的動作,他想不到自己還能重獲“死去”的希望。
敵後打游擊,不死則亡,然而這一刻,他趙遠希不能陣亡,不能被敵人擒住,他說,“錦珠,跟著我,我們一起穿越烽火前線。”
他拉緊那隻手心,讓斗篷裹緊了懷中人,在教堂坍塌之前,衝了出去。他們一直跑,一直跑。
錦珠看見一個隊伍朝他們衝了過來,來者皆是黑色斗篷在身,穿行速度之快,身手之勇,像極了勇猛矯健的黑豹。
斗篷下的人縮了一縮,冷熱交替的錦珠不知眼前是何勢力,只能依靠唯一的朋友。
趙遠希似有所感,低頭看著錦珠,“別怕,他們是我的人!”
“隊長,日軍包圍了長沙所有的城門,偽軍也已佔領了市局辦公署。”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停了下來,後面來人也迅速地停下,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隊伍。
“看來他們馬上就要掃蕩全城。”趙遠希不展的眉頭睨了一眼不遠方火光之處,那一片朗晴的天空被不斷躥高的火舌吐出了霞光,那醜陋恐怖的橘色。
“最遲不過明日一早。”部下回答,“我們的突擊計劃……”
偽軍在破爛狼藉的長臨城中招搖過市,時任此列偽軍的負責人龔大雲正指揮著其部下端著槍,挨個檢查城裡的市民。
這個區的人數不多,他掃視了之後,令部下威脅市民們不得投敵,否則懸屍城門示眾。人人自危的情況下,他接著又大力鼓吹了日軍的戰功,在囉嗦重複了一大段早準備好的話之後,一大隊人馬就要離開。
擁擠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異常,似乎有人昏倒在地。本來龔大雲根本不會管這檔子的事,但他好似聽見有人叫了他的名字。突然間,又有人受不了烈日的暴曬而倒地。
龔大雲身邊站滿了人,都是他的隨行衛兵,那些人狗仗人勢,耀武揚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