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樹下,微仰著小臉,清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隨著雪花一同飄落的紅梅花瓣。
“你在看什麼?”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女孩轉身,正對上一雙如古井般幽深的墨眸,那是一個眉目如畫的白衣少年。
“落花……”女孩揚唇淺笑,右邊臉頰上一彎淺淺的梨渦在雪後初晴的陽光的映襯下愈發搖曳生姿,讓人挪不開眼。
“嗯?”少年疑惑的走近她,“冬景苑有各地新貢的時令花卉,此刻開的正好,你怎的不去那裡賞花,偏偏要看這開敗了的殘梅?”
女孩笑而不答,彎腰拾起地上的一朵落花,那是一朵完整的紅梅,比著普通的五瓣梅花多出了一瓣,顯得有些許的與眾不同。
花有異,視為獨特,那麼人有異呢?怕是會被當做怪物吧!
想到這裡,她唇畔的那抹笑意慢慢化成一片苦澀。
而那漾開的苦澀卻刺痛了那道始終不離她的深遠目光,“本……我帶你去冬景苑……”不忍再看她憂傷的眸子,少年牽起她冰涼的小手,欲要帶她離開,卻被她輕輕的掙脫開,軟聲問道:“哥哥可見過花謝時的美麗?”
少年靜靜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女孩定定的回望他,粉唇微掀,慢慢道出了一句不符合她年紀的話語:“花開必然美麗,可花謝的霎那,那種豔到極致的頹敗,又是何等驚心動魄的絕美。”
少年愣怔的站在雪地中,細細品讀著她的話,再次抬眸的時候,卻見那抹嬌小的身影已漸漸遠離了他,剛要舉步上前,卻被自己的貼身侍從攔下,“太子殿下,皇上還在御書房等著您呢!”
聽到這聲提示,他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衝前方揚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頓住腳步,卻並未轉身,“慕流雲……”久久的,微涼的輕風送來了一個如雲靄般飄渺的名字。
對,此刻,她是慕流雲,因為只有流雲才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宮參加哥哥的狀元授禮,而她是慕家的災星,是個不被父親待見的女兒,所以,她不可以……
少年唇角含笑的目送那抹嫋嫋的倩影離去,自語道:“她居然是清風的妹妹……”
重生別國
五年後,西越皇宮
“痛,好痛……”
清舞掙扎著從夢境中醒來,眼眸睜開的瞬間,看見的依舊是熟悉的殘破床帳,並未有夢中那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和那滿地的落梅。
五年了,她始終再做著同一個夢,也努力回想著自己十歲以前的記憶,可每當她就快有一點眉目的時候,都會頭痛欲裂,讓她難過的只想立刻死掉。
再次閉上眼,腦海中還隱約浮現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月白色的衣衫格外惹眼,他是誰?那個有著憂傷笑容的女孩又是誰?為什麼她會對‘慕流雲’這個名字,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難道這些都和她丟失了十年的記憶有關麼?
一想到這裡,她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揉了揉絞痛的額角,她艱難的撐起疲憊的身體,坐了起來,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她再也顧不得身體的不適,便掀被下床奔向院中,“孃親,您身子不好,這些活就讓舞兒來做……”
葉琳琅攔下清舞伸過來的小手,愧疚的看著她,澀然開口道:“都是孃親不好,拖累了你,就讓孃親幫你做一點事,好嗎?”
“孃親說的是什麼話,要說拖累,也是女兒拖累您才是,若不是女兒生來……”
“不許胡說……”葉琳琅一把將清舞攬進懷裡,輕拍著她瘦弱的背脊,柔聲安撫道:“不要聽那些人亂嚼舌根,舞兒是孃親最寶貝的女兒……”
有溫熱的液體滑入清舞頸間,仿若被灼傷般,她輕輕推開抱著她的母親,抬手用衣袖輕柔的拭去葉琳琅眼角的淚水,反過來安慰她:“等哥哥凱旋歸來,皇上定會接孃親離開這裡,到時候孃親可不要如現在這樣愁眉不展。”
聽到那聲‘皇上’,葉琳琅眸光一黯,轉瞬即逝,反握住清舞紅腫不堪的小手,還不及她開口說話,破落的院門便被人推開,一個滿含驚喜的聲音隨之響起:“清舞,林公子高中了文武狀元,正在廣陽殿授禮呢!”
清舞身體微怔,看著剛剛步入院中的月盈臉上那不加掩飾的欣喜之情,唇畔也不由的彎出了一抹嫣然,逸恆哥哥文才兼備,武藝超群,高中亦是必然,但乍一聽到這個訊息,她還是開心的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去吧,這裡有孃親。”葉琳琅撫了撫她的發頂,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