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睡會?”
“睡?我為什麼要睡?我將死得很久很久,這會就不睡了。你想睡就睡吧,我不會打擾你的,我馬上就回去。”
“我不困,就陪你到死吧。”
“你是不是看到我眼睛裡肚子裡爬出蜈蚣來,才解氣啊?非要看著我這麼慘的死相?”
“然也。而且我會看著你被活活咬死,那一定非常有趣。”
“你變態!你和墨子高比起來好不到哪裡去!”
“承蒙誇獎。”
“我決定改變我的遺言:你——愛怎麼死就怎麼死去!”雨柔推開門,就邁了出去,還將他的房門開得很大。
七公子看著她的背影,和她交談甚是愉快,只是她死了之後,他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個女子可以與他以平等的身份和心態交談了。她不是一個可以被隨意擺佈的人,她永遠知道對自己不喜歡做的事說不。這樣的人死了,確實有那麼一點遺憾。
雨柔鑽入風雪之中,天空有些發白,這個夜特別的漫長。
她走了幾步就停住了。只見師父雙眼通紅地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師父!”雨柔輕輕叫了聲。
“師父再問你,你治不治?”魂不歸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溫和。
雨柔動了動嘴唇,她想再求他一次,可是怕又傷他的心,他身上有血漬,可能剛剛病發過一次。
雨柔垂著頭,突然抬了起來,微微笑著,親密地挽住師父的胳膊:“師父,咱們不治他了,走,徒兒陪師父看日出。”
“太陽昇起的時候,你就會死。”
“我知道,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一樣。芙蓉糕師父吃了嗎?”
“吃了。你當真要為他自絕生路?”
“不算是全為了他吧,徒兒突然有些活膩了,有點想回家了。”
“你就不能為師父活著嗎?”魂不歸站定,按住了雨柔的雙肩,垂首盯視著她。
雨柔道:“因為師父也很快就會死了,還有青鳶師姐,還有九渺峰上所有的人。我覺得死了都挺好,咱們到下面再整個藥王殿,到時候徒兒一定把一百遍洛書都抄齊了給師父過目。”
魂不歸,神情肅穆,他沉默了片刻,重重按住雨柔:“不瞞你說,師父前幾日和軒轅灼交過手,他比從前更厲害了,而師父因為心脈裡的釘遲遲練不到洛書十二重天,師父不是他的對手,你說,怎樣可以救他們?”
“治穆天息,讓他的四大堂主與你聯手,保住藥王殿裡二十多人的性命!”雨柔用同樣冷肅的語調回答。
“可他是皇上那邊的人,怎知不會過河拆橋?倒戈相向?”
“我相信他的為人!”
“他的為人?你相信?”魂不歸露出懷疑的表情。
“這是一種直覺,雖然他算不上一個有著善良之心的人,但是也算是個有血性的人。他不會為難你的,當初他就不願意來,他知道你不會醫他,三番五次讓我放棄他,醫自己,是我逼著他來的,也是我逼著他不要放棄的。”
“你最好發誓,穆天息不會倒戈相向!藥王殿二十多條年輕生命的希望都在你手裡!”
雨柔舉手向天起誓:“雨柔以自己的人格做擔保,倘若穆天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雨柔當與師父同死!”
“你知道師父為何要你發毒誓嗎?”魂不歸是相信雨柔的,而穆天息對雨柔的情誼他也多少能看出來。
雨柔搖搖頭。
“因為穆天息誰的話都不會聽,但是你的話他或許會聽,師父要治你,需要耗盡洛書五年的功力,到時候必定元氣大傷,而軒轅灼在山下集結完畢,相信不出一兩天便會下手,師父死不足惜,只希望你能用穆天息的力量保全你師兄弟姐妹們的性命!”
“雨柔定當竭盡所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他們!”
“好,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否則師父絕對不會原諒你!這是師父和你之間的約定!”
“嗯!”雨柔鄭重點點頭。
“走!”魂不歸拉起雨柔的手腕向內廷走去。
“師父,去哪裡?”
魂不歸將手裡的盒子塞給雨柔:“先不說了,為他續接需要五個時辰,到時候你就沒命了,師父要先治你!盒子裡是師父蒐集補寫的最新醫藥典籍,一本是藥經,一本是毒經,還有一本是疑難雜症,你以後有時間好好研讀,不懂的可以問青鳶。”
雨柔眼睛酸酸的,師父怎麼看上去像在交代遺言。她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