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見到龍騰看小春的眼神,目光如刃,且他們如此緊挨著在一匹馬上,他的手緊緊握住了馬車框。
龍騰敏銳地發現了那種殺氣,他也不怕,大方地回視了七公子,甚至他還緊緊揉住了小春,低頭在小春耳邊曖昧地輕語:“姑娘,坐穩了,我們要開始奔跑了!”
龍騰朗聲笑著,策馬奔騰,馬如箭一般飛竄出去,小春緊緊抓著龍騰的腰。
龍騰振奮,跑得越來越快,耳邊只聽呼呼風聲,小春膽戰心驚,緊挨著他,這太瘋狂了,她都快飛出去了!
小春被嚇得魂不附體,卻又覺得刺激異常,她從來沒這麼尖叫過。
小七將探出的身子縮了回了車,好不容易鎮定了下來,直到再也聽不到小春的叫聲,他看向念惜,她依然低著頭,一動不動,彷彿丟了魂。
小七坐到了她的身邊,遲疑了翻,他雙手握拳放在膝上,似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他道:“念惜,這事就此揭過,不必再想,小春她不會怪你。你也無須自責,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從今往後,你不是顧念惜,更不是張映蓉。你該有自己的人生,皇上給你一年期限,本王會在趕赴東疆之前尋個藉口稱你病逝,將你送往江陵孟家,孟家當家的叫孟知秋,是個學識淵博的年輕公子,人品各種無可挑剔,書香門第,至今未娶,本王已派人同他聯絡,他同意照顧你,你過去之後同他處處。從此,脫離皇上的監視,你才徹底自由。”
念惜啜泣起來,她的肩膀顫動著,她大聲哭了起來:“你終究還是不要我了,你還是不要我了!”她悲慟地彷彿要將自己給哭散了架子。
小七將她輕輕攬在胸前,安撫她:“念惜,走出這段感情,莫再回頭,我並不適合你,我這一生終究是要與殺戮為伴的,給你尋個清淨的人家,好好安度,別再讓我擔心。”
念惜大哭了一頓,似是接受了他的安排,他心裡已經沒有她了,她留在他的身邊也毫無意義,她漸漸從他懷中脫離了開來,靜靜看著他的臉,從此,她將與他陌路,再也不見,她的整副肝腸都在劇烈灼燒一般,她真心捨不得,她真得放不開去,她不明白為何天息便能斷得如此徹底,而她卻不能。
她一個人忍著洶湧的痛楚,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又開始落了下來,她只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就像那沒有根的浮萍,被衝到哪裡便是哪裡了。她覺得這一生,有家歸不得,有人愛不得,被人像只球一般踢來踢去。皇上不要她了,將她踢給了恭王,恭王也不要她了,將她踢給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那個孟知秋又會將她踢到哪裡?
天息看似處處為她,可是他卻不知道,最殘忍的終究是他,他自己不能照顧她,卻讓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去照顧她,他實在讓人心寒,她就那麼一無是處,不值得他重拾舊愛麼?
當初他若是出征前便向皇上請旨賜婚,他們說不定連孩子都有幾個了。為什麼,就一念之差錯過一生!僅僅只差一步!這一步沒誇過去,即便她再追趕上了他的步伐,那又如何,他早已不在當初停留了,天息他還是冷酷無情的,就如當初他堅決接受旨意讓她嫁給皇上一般,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兩人相顧無言,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到王府。
春花臉色慘白,對著花壇猛吐,她“暈車”了,龍騰環著手臂,一臉笑意,他遞出一塊方帕,春花接在手中捂著嘴,她道:“你看著我吐做甚?不嫌髒麼?快轉過身去!”
龍騰發黃的長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的唇很厚,笑起來給人粗獷溫柔之感,他道:“這有什麼髒的,看著姑娘龍騰心情出奇得好,姑娘連吐的樣子都是賞心悅目的。”
春花一陣尷尬,龍騰真是直白……她捂著嘴:“我……我去換身衣服,衣服洗乾淨後還你!”
春花訕訕而逃,龍騰隱隱一笑,小春畢竟還是個姑娘家,方才那股鎮定之氣如今已經被一副女兒態取代,倒也可愛。
翠枝等得心急,好不容易見到念惜姑娘回來了,便迎了上去,見她渾身溼,覺得驚訝不已。
七公子道:“翠枝,帶念惜回去沐浴更衣,看好她,若是有何閃失,你便拿命抵之。”
翠枝一聽,臉都白了,頓覺十分嚴重,便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將念惜接了去。
七公子與龍騰兩兩相望,眼中似有敵意,劉子語身邊竟然有這樣的高手,他不禁對自己查獲的情報表示懷疑,一個知府不學無術的兒子,何以能結識這樣的好漢。
龍騰笑容燦燦,抱拳:“久聞七公子大名,如今一見,果真非凡,龍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