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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軍官四十來歲年紀,滿腮虯髯,倒也頗為威武,一身服色,似是個校尉,腰中掛了把腰刀,挺胸凸肚,顯是平素作威作福慣了的。

那軍官喝道:“還瞧什麼?不認得老爺麼?”令狐沖靈機一動:“扮成這個軍官,倒也有趣。我大模大樣的在江湖上走動,武林中朋友誰也不會來向我多瞧一眼。”那軍官喝道:“笑什麼?你奶奶的,有什麼好笑?”原來令狐沖想到得意處,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令狐沖走到櫃檯前付了房飯錢,低聲問道:“那位軍爺是什麼來頭?”那掌櫃的愁眉苦臉地道:“誰知他是什麼來頭?他自稱是北京城來的,只住了一晚,服侍他的店小二倒已吃了他三記耳光。好酒好肉叫了不少,也不知給不給房飯錢呢。”令狐沖點了點頭,走到附近一家茶館中,泡了壺茶,慢慢喝著等候。

等了半個時辰,只聽得馬蹄聲響,那軍官騎了匹棗紅馬,從客店中出來,馬鞭揮得啪啪作響,大聲吆喝:“讓開,讓開,你奶奶的,還不快走!”幾個行人讓得稍慢,給他馬鞭抽去,呼痛聲不絕。

令狐沖早已付了茶錢,站起身來,快步跟在馬後。她內力充沛,腳步疾逾奔馬,見那軍官出了西門,向西南大路上馳去,便緊緊跟隨。奔得數里,路上行人漸稀。令狐沖加快腳步,搶到馬前,右手一揚。那馬吃了一驚,噓溜溜一聲叫,人立起來,那軍官險些掉下馬來。令狐沖喝道:“你奶奶的,走路不帶眼睛麼?你這畜生險些踹死了小爺!”她不開口,那軍官已然大怒,這三聲一罵,那軍官自更怒不可遏,待那馬前足落地,刷的一鞭,便向令狐沖頭上抽落。

令狐沖見大道上不便行事,叫聲:“啊喲!”一個踉蹌,抱頭便向小路上逃去。那軍官怎肯就此罷休,躍下馬來,匆匆將馬韁系在樹上,狂奔追來。那軍官大叫大嚷地追來,突然間脅下一麻,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令狐沖左足踏住他胸口,笑道:“你奶奶的,本事如此不濟,怎能行軍打仗?”在他懷中一搜,掏了只大信封出來,上面蓋有“兵部尚書大堂正印”的硃紅大印開啟信封,卻是兵部的一張委任令,寫明委任河北滄州遊擊吳天德升任福建泉州府參將,剋日上任。令狐沖笑道:“原來是位參將大人,你便是吳天德麼?”

那軍官給她踏住了動彈不得,一張臉皮漲得發紫,喝道:“快放我起來,你……你……膽大妄為,侮辱朝廷命官,不……不怕王法嗎?”嘴裡雖然吆喝,氣勢卻已餒了。令狐沖笑道:“小爺沒了盤纏,要借你的衣服去當一當。”反掌在他頭頂一拍,那軍官登時暈去。

令狐沖剝下他衣服,將那參將的軍服、皮靴、腰刀、包裹都換到了自己身上,撕爛自己衣衫,將他反手綁了,縛在樹上,再在他口中塞滿了爛泥。轉念一想,回身抽出單刀,將他滿臉虯髯都剃了下來,將剃下的鬍子揣入懷中,笑道:“你變成了小白臉,這可美得多啦!”走到大路之上,解開系在樹上的馬韁,縱身上馬,舉鞭一揮,喝道:“讓開,讓開,你奶奶的,走路不帶眼睛嗎?哈哈,哈哈!”長笑聲中,縱馬南馳。

當晚來到餘杭投店,掌櫃的和店小二“軍爺前,軍爺後”的,招呼得極是周到。令狐沖次晨向掌櫃問明瞭去福建的道路,賞了五錢銀子,掌櫃和店小二恭恭敬敬地直送出店門外。令狐沖心想:“總算你們時運好,遇上了我這位冒牌參將,要是真參將吳天德前來投宿,你們可有得苦頭吃了。”

然後又去店鋪買了鏡子、膠水,出城後來到荒僻處,對著鏡子將一根根鬍子膠在臉上。這番細功夫花了幾有一個時辰,黏完後對鏡一照,滿臉虯髯,蓬蓬鬆鬆,比之平常自己作個江湖少俠倒是著實神氣得多,不禁哈哈大笑。

此後一路向南,到金華府、處州府後,南方口音已和中州大異,甚難聽懂。好在人人見她是軍官,都捲起了舌頭跟她說官話。

這些時中體內的諸般異種真氣逼入了自己各處經脈之中,半分也沒驅出體外,時時突然間湧向丹田,令她頭暈眼花,煩惡欲嘔。每當發作,只得依照任我行在鐵板上所刻的法門,將之驅離丹田,散入經脈。只要異種真氣一離丹田,立即精神奕奕,舒暢無比。如此每練一次,自知功力便深了一層,卻也是陷溺深了一層,好在總是想到:“我這條命是撿來的。多活一日,已多佔了一分便宜。”便即坦然。

這日午後,過了衢州府,已進入仙霞嶺。山道崎嶇,嶺上人煙稀少。再行出二十餘里後,始終沒見到人家,已知貪著趕路,錯過了宿頭。眼見天色已晚,於是採些野果裹腹。見懸崖下有個小山洞,頗為乾燥,不致有蟲蟻所擾,便將馬系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