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道:“難道我的話不對?不過我當時沒想到,做了和尚,可不能跟女人相好啦,連尼姑也不行,要跟她媽媽相好,反而更加難了,於是就不想做和尚啦。不料我師父偏說我有什麼慧根,是真正的佛門子弟,不許我還俗。她媽媽也糊里糊塗地被我真情感動,就這麼生了個小尼姑出來。衝兒,你今日方便啦,要同我女兒小尼姑相好,和尚尼姑都不必做啦。”令狐沖大是尷尬。
儀琳甚為忸怩不安,說道:“爹爹,令狐師姊早就……早就有了意中人,如何會將旁人放在眼裡,你……你……今後再也別提這事,沒的叫人笑話。”
不戒怒道:“另有意中人?氣死我也,氣死我也!”右臂一探,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往令狐沖胸口抓去。令狐沖站也站不穩,如何能避,給他一把抓住,提了起來。不戒和尚左手抓住狄修後頸,右手抓住令狐沖胸口,雙臂平伸,便如挑擔般挑著兩人。令狐沖本就動彈不得,給他提在半空,便如是一隻破布袋般,軟軟垂下。
儀琳急叫:“爹爹,快放令狐師姊下來,你不放,我可要生氣啦。”不戒一聽女兒說到“生氣”兩字,登時怕得什麼似的,立即放下令狐沖,口中兀自喃喃:“她又中意哪一個了?是哪個瀟灑俊俏的小白臉?真正豈有此理!”
儀琳道:“令狐師姊的意中人,是她的師妹嶽小姐。”不戒大吼一聲,震得人人耳中嗡嗡作響,喝道:“什麼姓岳的姑娘?他媽的,不是個小白臉也就算了,也不是美貌小尼姑嗎?那有什麼可愛了?下次給我見到,一把捏死了這臭丫頭。”
令狐沖心道:“這不戒和尚是個魯莽匹夫,跟那桃谷六仙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怕他說得出,做得到,真要傷害小師妹,那便如何是好?”
儀琳心中焦急,說道:“爹爹,令狐師姊受了重傷,你快設法給她治好了。另外的事,慢慢再說不遲。”不戒對女兒之言奉命唯謹,道:“治傷就治傷,那有什麼難處?”隨手將狄修向後一拋,大聲問令狐沖:“你受了什麼傷?”狄修早給他閉了穴道,悶聲不響地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令狐沖道:“我給人胸口打了一掌,那倒不要緊……”不戒道:“胸口中掌,定是震傷了任脈……”令狐沖道:“我給桃谷……”不戒道:“任脈之中,並沒什麼桃谷。你華山派內功不精,不明其理。人身諸穴中雖有合谷穴,但那屬於手陽明大腸經,跟任脈全無干系。好,我給你治任脈之傷。”令狐沖道:“不,不,那桃谷六……”不戒道:“什麼桃谷六、桃谷七?全身諸穴,只有手三里、足三里,哪裡有桃谷六、桃谷七了?你不可胡言亂語。”隨手點了她的啞穴,說道:“我以精純內功,通你任脈諸穴,包你力到傷愈,休息七八日,立時變成個鮮活亂跳的小丫頭。”
不戒伸出兩隻蒲扇般的大手,兩股真氣從兩處穴道中透了進去,突然之間,這兩股真氣和桃谷六仙所留下的六道真氣一碰,雙手險遭震開。不戒大吃一驚,大聲叫了出來。儀琳忙問:“爹,怎麼樣?”不戒道:“她身體內有幾道古怪真氣,一、二、三、四,共有四道,不對,又有一道,一共是五道,這五道真氣……啊哈又多了一道。他媽的,居然有六道之多!我這兩道真氣,就跟你他媽的六道真氣鬥上一鬥!看看到底是誰厲害。只怕還有,哈哈,這可熱鬧之極了!好玩,好玩!再來好了,哼,沒有了,是不是?只有六道,我不戒和尚他奶奶的又怕你這六隻狗賊何來?”
他雙手緊緊按住令狐沖的兩處穴道,自己頭上漸漸冒出白氣,初時還大呼小叫,到後來內勁越運越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其實天色漸明,但見他頭頂白氣愈來愈濃,直如一團濃霧,將他一個大腦袋圍在其中。
過了良久,不戒雙手一起,哈哈大笑,突然間笑聲中絕,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儀琳大驚,叫道:“爹爹,爹爹。”忙搶過去將他扶起,但不戒身子實在太重,只扶起一半,兩人又一起坐倒。不戒全身衣褲都已為大汗溼透,口中不住喘氣,顫聲道:“我……我……他媽的……我……我……他媽的……”
儀琳聽他罵出聲來,這才稍稍放心,問道:“爹,怎麼啦?你累得很麼?”不戒罵道:“他奶奶的,這丫頭身體內有六道狗賊的真氣,想跟老子……老子鬥法。他奶奶的,老子催動真氣,將這六道邪門怪氣都給壓了下去,嘿嘿,你放心,她死不了了。”儀琳芳心大慰,回過臉去,果見令狐沖慢慢站起身來。
田伯光笑道:“大和尚的真氣當真厲害,便這麼片刻之間,就治癒了令狐兄的重傷。”不戒聽他一讚,甚是喜歡,道:“你這小子作惡多端,本想一把捏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