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陸陽文的表現來看,他肯定還不認識楊子溪。楊子溪要不是陰差陽錯跟著晏海清來醫院,也不會碰巧遇到了。
時間和歷史果然是不能假設的東西,改變了一丁點,結果就會截然不同。
說實話,楊子溪對陸陽文的第一印象挺好的,不然最開始也不會接受陸陽文的追逐,在一起之後也不可能持續那麼多年。陸陽文在不認識任何一人的情況下奮勇出頭,倒是符合楊子溪以前對他的印象。
在陸陽文受到晏海清的誘惑決定背叛楊子溪的時候,楊子溪才發現這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變了。
從前那個溫柔善良忠誠堅貞的陸陽文不見了,不知不覺變成了一個一切向錢看、不知感恩的混蛋。
剛剛得知的時候的確會憤怒,後來是惋惜和遺憾。直到現在——
楊子溪回想起上一世陸陽文的轉變,發現以前那些強烈而負面的情緒都消失不見了,不管陸陽文將救她或者再次背叛楊家,她都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她的目光不再拘泥於“自己被背叛”這件事情上,而是……
楊子溪看向前方,晏海清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周圍護士和家屬來來往往,晏海清盯著某一片虛無,旁若無人,周圍的環境都變得無關緊要。
看見楊子溪出現了,晏海清猛地回過神,對楊子溪扯出一個笑容,道:“餘阿姨說你們去吃東西了,他們倆呢?”
“遇到了一點意外,”楊子溪長話短說,隨後走到了晏海清旁邊坐下,問:“餘阿姨呢?”
“餘阿姨的兒子該睡覺了,沒有餘阿姨在旁邊睡不著,剛剛把家裡吵得天翻地覆。餘阿姨沒辦法,只能先回去了。”晏海清笑了笑,轉頭看楊子溪,說:“你怎麼全身都是汗?跑著回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晏海清伸出了一隻手,理了理楊子溪額前凌亂的劉海。
楊子溪感受到一隻手撥弄著自己的劉海,偶爾指尖觸到額頭,清清涼涼的,貼在剛剛出完汗正在散熱的額頭上,很舒服。
於是楊子溪什麼也不做,等著晏海清在自己腦袋上完事之後才道:“手術做到幾點?”
晏海清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楊子溪看了看手機,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九點多了。她對手術不瞭解,但是估計不會早於十二點。
晏海清肯定不會在母親出手術室之前休息,想到她還什麼都沒吃,楊子溪忍不住問道:“你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晏海清搖了搖頭,垂下眼簾,她什麼都吃不下。
楊子溪嘆了口氣,站起來道:“晚上就吃了那麼一點,手術沒那麼快完,還是吃點東西吧,不然會餓的。”
晏海清抬頭看她,說:“沒事,我真不餓。你是不是該回家了?你不用陪我,回家去吧。”
楊子溪卻仍然固執道:“跟我一起去吃東西吧,你不餓我餓,你就當陪我。”
晏海清一愣,問:“你剛剛不是去買吃的了麼?”
楊子溪不願意多談,只是道:“所以說,遇到了一點意外。你不是說要請我吃東西麼,要麼就現在吧?”
也許是楊子溪太堅持,晏海清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竟然屈服了。她非常無奈地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走一步,腳下便趔趄了一下。
楊子溪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道:“你再不去吃東西,等你媽媽出來的時候你又得進去了。”
楊子溪扶住晏海清之後就沒有鬆開,挽著對方的手,看上去跟任何一對普通的高中閨蜜一樣。晏海清在經歷了數次的肢體接觸之後也沒有那麼反感,她小心翼翼地回攙住楊子溪,兩個人相互挽著手臂,一起下樓。
這對晏海清來說是相當陌生的一種體驗。她小學開始忙著打工,因此人際交往方面稍稍弱了一些。她不是需要陪伴才能去廁所的型別,也不曾有人死皮賴臉地貼上來,因此挽手的時候怎麼都覺得彆扭。
也許是因為此時有些脆弱,晏海清竟然覺得,這種手挽手的親密姿態也能讓她稍感安慰。
楊子溪一直拉著晏海清,直接到了醫院外面。
看到那些小商小販的時候,晏海清還問了一下,“要不要吃發糕?”
楊子溪還驚魂未定,連忙搖了搖頭,道:“我們去吃館子吧。”
她們進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館,裡邊油乎乎的,充斥著油煙的味道。楊子溪沒嫌棄,晏海清倒是在坐下之前給雙方的凳子上墊了一張衛生紙。
“謝謝,”楊子溪道,然後指著選單對店長說:“青椒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