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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地方看去,果然在牆邊的架子上放了幾個或幹或溼的模子。和之前看到自家正君捏的泥塑不一樣的地方,這些模子是陰模——也就是凹面模,這是用來填料的模子,和之前觀賞用的泥塑自然大不相同。

可以看出這是練手之作,模子的外形都不怎麼工整,倒是陰刻的花紋非常細緻。宋清頤拿起一個模子仔細看,兩半的模子合攏了可以看出內合的形狀是一個半圓的物品,圓弧的這面反刻著細膩的花紋,是荷葉的紋樣。宋清頤猜著應該是碗或者杯子的模。

“我這兩天也在看材料,看的差不多了,我和老鄭頭說明天讓他帶著我燒個小件,就用你這個模子吧?”把玩了一下這個剛剛細看,已經半乾的模子,宋清頤突然說道。

齊潤雲有些驚訝,他以為看料看火,這段時間都不太夠,竟然明天要燒小件。不過他也並沒有反對,只是對著宋清頤手上的模子搖了搖頭,“這個土料是隨意配著練手的,應該經不住填料去燒,我等一下重新捏了刻一個。”

宋清頤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驚訝,當下有些自嘲的說道,“小時候不懂事真正學手藝的年紀早就過去了,我這個年紀父親也知道最多隻能學些皮毛,所以才是過來小待一段時間,主要是來看工序,瞭解整個大體的手藝和琉璃的燒製的,可以試手,不過真要像匠師一樣自己完全的燒一件東西是很難了,起碼火候和燒色我就只能靠老鄭頭來幫我看。”他雖然心中有些想法,和岳丈也討論出一些眉目,但真正要試驗很多細微的地方只能靠別人來幫他觀察,沒有辦法這些功底是要靠時間和經驗來累積的。

聽到宋清頤的話,齊潤雲蹙了下眉,不過就像前一晚突兀的親密一樣並不詢問,只是回身繼續手上的事情,“模子我一會兒弄,明天帶去燒窯。”

第二日,齊潤雲起的比宋清頤早,問了琉光宋清頤才知道,自家正君天色未亮就帶著靈寶去了平房那邊。

想起來昨天他說會在今天把模子交去燒窯,宋清頤蹙眉,吩咐了琉光兩句才起身先去了燒窯——今天他要自己燒一個小件,雖然是有老鄭頭全程跟著,但老鄭頭也發話了,既然要自己燒那準備工作也要自己來,這樣才能知道一件琉璃從燒礦到成品的整個工序。因此他也早些到燒窯那邊。

燒窯其實並不是一個地名,其實就是一個統稱,是所有燒琉璃的格式窯爐所在的地方,這是琉璃廠佔地最大的地方,因為三個龍窯的關係。龍窯一個就佔地十好幾丈,這還不是最大的,宋家這個琉璃廠三個龍窯最大的有二十三丈,更遑論其他平窯、葫蘆窯、饅頭窯的佔地,加上窯爐之間為了安全相隔的距離。光是燒窯就已經佔了這座小山面南的大半地界。

因為宋清頤第一次燒的只是一個小件,而且因為從易到難,老鄭頭給他的建議是先燒單色,所以他這次只會用到幾個平素比較閒置的小燒窯。宋清頤昨天就被老鄭頭帶來看過窯爐因此知道窯爐的位置,不過擔心一會兒自家正君過來了找不到就把琉光留在了路口。

既然和齊潤雲要了碗型的模子,宋清頤心中就有了個腹案,打算燒一直通透瑩紫的琉璃碗。因此在燒窯邊見到老鄭頭的時候就被帶著去礦籃裡挑礦。

“小的學琉璃,在經過三年選礦,三年看火之後,師傅第一句話就是燒琉璃和燒陶瓷釉面是一個道理,高溫燒礦,低溫燒色。”老鄭頭在一邊看著宋清頤挑選馬牙石和凌子石——這是燒紫琉璃必備的礦石,一邊說些自己年輕時做學徒的事情——幾天下來謙虛好學不怕髒苦的大少爺已經開始贏得匠師的一點好感,從開始的恭敬到現在已經可以聊兩句家常。

宋清頤聽著老鄭頭的話,想著自己書中看到的關於單色紫琉璃的配法:“白如霜,廉削而四方,馬牙石也,紫如英,札札星星,紫石也。白五之,紫一之,凌子倍紫,得水晶;白三之,紫一之,凌子如紫。”古法的記載和現今差別竟然也不大。

看來父親當初送過來的不只是普通的匠人記錄,應當還有些是宋家的秘方。宋清頤抿了抿嘴,因著父親的用心,嘆了口氣,隨後收了其他心思,認真的選了礦。

齊潤雲來的並不晚,宋清頤剛剛選好礦,琉光已經引著他走到燒窯邊,手上自然帶著說好的模子。

宋清頤這會兒正撩了衣袍下襬蹲著撿礦石,正打算站起來,結果他家正君走了過來頓了下也學著他下襬一掀也蹲了下來,手上的模子遞過來,“看你燒。”

宋清頤愣了愣,倒不是意外他的話,只是詫異這個人的動作——他記得上一世這人的執拗認真除了性子,還因為進退有度的禮節風度。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