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這山,註定是我的。”
決定了地方,梅慕九輕鬆下來,終於想起那兩本原是上下冊的法決。
上冊法決便是玄明一生所修的道,梅慕九都翻看過才明白,上冊修殺,下冊修仁。只修上冊,心中存惡,只修下冊,則成愚善。
“不過,卻也不是不能只修一冊。”梅慕九心道。這法決靠的無非是心志堅定罷了。
“玄明啊玄明,此本開篇便已說過——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梲之,不可長保。金玉盈室,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聖人之言,如何可視而不見。”
低嘆兩聲,梅慕九端坐參悟。
他決意從頭悟起,將玄明悟錯的路重走一遍,掰回正軌。順便將兩冊合為一冊,如此便能生出一本新法決,更通透,更交融。
而另一邊正在修煉《天易八卦法決》的秦衡蕭,眉間的沉鬱之氣正在漸漸消散,不知不覺間,整個人竟覆上了一層微光,如一塊夜中白玉般潤澤清亮。然而光芒很快便也隨之消散了,一切又迴歸了平常。
☆、第六章
梅慕九袍袖一捲,三人便與樓船共處雲端。
這艘全為龍骨結成的樓船,長十一丈,寬兩丈。船沿形若長城,船上建樓兩重,高六十餘尺。因是飛舟,無划槳,但船首、中、尾各揚起了三面百尺高帆,其餘還有十面小帆,被風漲起,快如流星。
這艘飛舟起源於陰海的遊海地宗,他們的宗門流連海上,千艘大船相連,在無邊陰海上隨波逐流,能工巧匠因此頓悟,建造了飛舟。
梅慕九盤坐於船首,衣袍與黑髮飄逸,雲蒸霧繞中仙氣滿溢。
“長船過星漢,江河一指間,快哉!”
他抬起玉白手腕,手指一點,前方雲霧兩散,開出一條通透長道,山川江河一覽無遺。
小吱尾巴盤在高高的桅杆上,亦是興奮不已地叫著。
秦衡蕭盤坐在舍內,熟讀法決,時不時看一眼梅慕九,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師尊瀟灑自如,令人豔羨……然,我很快便能與師尊並肩而立。”
這樣的疾行也足足到酉時才抵達東海之濱,樓船飄然落於海上,竟一絲水花也未驚起,只盪出幾圈溫柔的漣漪。
斜陽低垂,雲層積在海平線上,如海浪捲上蒼穹。夕照輕豔綺麗,東海一時如墜幻境,攝人心神。
“美則美矣……”梅慕九定定看了半晌,終於拿出地圖,手指點出一滴血,滴在幻境之處。神識催動,鮮血染紅的那一點紅光大作,樓船自發動了起來,剖水而行,直往紅光處游去。
許久後,船已駛入深海,孤月高懸,星河浩瀚。
海面越發寂靜了。
梅慕九翻開《陣法三千決》,將秦衡蕭喚到身邊:“就在附近了,破陣,就交給你了。”
秦衡蕭自修煉《天易》後,陰沉之氣便漸漸消散,此時聽此任務,也只是微笑點頭:“我可以的。”
他雖才剛開始修煉,但在陣法宗師魏先邪的教導下,卻早已學習過各類離奇珍稀陣法的設立與破解,一書肆的孤本都熟記於他心中。
翻到東海一章,秦衡蕭略略一掃,便自信地合上了書。向梅慕九要了幾件法器與符紙,秦衡蕭便在寬闊的甲板上忙碌了起來。
半個時辰對他們來說不過瞬息,秦衡蕭汗如雨下,陣法此時只差一個陣眼。梅慕九為他輸送一些靈氣穩定心神,接過一面黑色小旗,飛身出船,在秦衡蕭的傳音下,手掌一翻,這面定海旗便刺入海中,一瞬間竟猛漲至五丈長寬。
海浪驟然洶湧起來,無雷無電更無狂風,海浪卻若萬馬奔騰般騰空猛落,在海浪身後,一片王都般的繁榮景象隱隱約約的出現了,在月光下更顯迷離。
樓船像聞到肉的兇獸一般倏然前行,竟直接飛空橫跨海浪,海水劈空砸下,卻連一滴都近不了船身。
無邊海面上奢靡的城市出現了,商人舞女,金銀珠寶,異域香料,兼有靡靡之音繞樑而來。
“來吧……遠道而來的客人……”
不知是哪裡的聲音,溫柔繾倦,直入心扉。
“這裡是另一個蓬萊……甚麼修煉……甚麼王權……這裡要什麼……有什麼……”
舞女們披金戴銀,香肌□□,在各處嫵媚起舞。
肥胖的男人懷裡捧著金燦燦的珠寶,醉醺醺地走著,走一路,金子便掉一路。
一個書生手裡捧著書卷,翻一頁,掉出一串珠寶,再翻一頁,出來一位婷婷嫋嫋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