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被少年一陣搶白,水無彌珞也只好乖乖地拿出課本來。
她也知道自己的成績一向在中上游,就算是平時的學習,也是她擠出來的時間,肯定不如在家都自覺預習的仁王雅治。能趁著受傷的日子有人輔導功課,自然也不會矯情地拒絕。
講解完一個數學的知識點,仁王少年一手支著腦袋,一手無聊地轉著筆,目光從女孩子的演算紙上一點點慢慢挪到了旁邊那張臉龐上。
光潔的小臉上,一雙柳眉微蹙,少女目不轉睛地盯著紙上的題目,眸中滿是認真,時而稍稍生疑,時而豁然開朗。
時間倒回到一個多小時前……
“為什麼彌珞這幾天突然這麼冷淡?明明……”手中的動作一頓,仁王雅治抿起唇,不再接著問下去。
“明明應該對你有好感?”阿槐毫無形象地斜倚在洗手池邊,臉上是一個略顯諷意的笑容,“你們這種普通的人類當然不明白小彌珞的顧慮。”
“顧慮?”百忙中抽空抬頭瞥了眼突然變了氣勢的阿槐,少年很自然地接道:“我不怕那些妖怪。”
他知道?阿槐心中微微一鬆,她知道這個少年很聰明,也有膽識。只不過,房間裡那位姑娘可不如他放得開。
“你不怕,但是她怕,”伸了個懶腰,阿槐攏攏頰邊的髮絲,抬眉回答,“小彌珞在京都本家長大,從小就接觸了很多妖魔傷人的例子。持有靈力的人和普通人類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更何況一些有頭腦的妖怪會從他們最親近的人身上下手。小彌珞的母親出身於一個帶有靈力的家族的分家,但是由於自身沒有靈力,所以出門也只能與她的父親同行。這也意味著,很難單獨遠行。而且只要是居住的住宅,就必須設有結界,房屋內部必須保持純淨,以防宅內的式神諸類受到影響。就像幸村家,時時刻刻張有結界。出門在外,也須保證普通人能在他們力所能及的保護範圍內。說不定哪個生而帶有靈力的後代還要被送回京都好好鍛鍊一番成為家族可利用的後繼者。”
“你對她而言,不僅僅是一個時時刻刻威脅著她的累贅,一個軟肋,更是一個可能讓她隨時擔驚受怕的傢伙。所以,即使有任何好感,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掐滅。在她的想法中,就算她哥哥沒有這種打算,她也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家族間聯姻的苗子。”
對上仁王雅治因震驚內幕而愣視著她的雙眸,阿槐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憐憫與不忍。
“小彌珞她,希望能將你們過於近的關係放在時間中沖刷,直到淡而無味。”
“……雅治!仁王雅治!”
猛地回神,仁王少年尷尬地咳了一聲,“抱歉,想著部裡的事走神了。”
無奈地搖搖頭,水無彌珞將手裡的題目推過去,“這大題我做好了,你看一下吧。”
刻意將注意力集中到學習上,少年略掃了一眼女孩子寫的答案,挑出問題所在一一點出來,“這裡……”
(三)
——她想要的是一個能一直走下去的一生,不是什麼草率的在一起或者分開,隨隨便便的小孩子家家的戀愛試驗。沒有那個覺悟,就別招惹她。
——但這姑娘現在對你還很心軟,如果真想清楚了,就趁早將她拿下。
“仁王學長……你……”
長得嬌小可人的小姑娘梳著馬尾,齊劉海規規矩矩地貼於額上,整張圓圓的臉羞得像只可口的紅蘋果,眼帶朦朧,欲語還休。
瞬間拉回思緒,仁王雅治肅了表情,臉上攜著無比的真誠,道:“抱歉,秋元學妹。我現在只想專注於學習和網球部的比賽,沒有那個心思談別的。”
小學妹的臉色在少年說出第一個詞的時候就變得刷白,眼眶中盈起了淚水,欲墜不墜。她咬著下唇,彷彿忍受著痛苦一般聽完了對方的拒絕之言。
“可……可是,我聽說學長和水無學姐走得很近……”話說了一半,意思倒是表達清楚了,小姑娘拿著憋屈又疑問的視線關注著仁王少年的反應。
不料少年只是輕輕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噗哩~這個玩笑也開得過了點吧,秋元學妹,沒人規定我就不能交一些異性朋友吧?你也知道彌珞是幸村的妹妹,我們又是同班,走得近不代表一定要有什麼吧!”
銳利的目光審視地看著小姑娘,彷彿在質疑對方:你憑什麼插嘴我的生活?
平日裡只看到了仁王雅治瀟灑肆意的球場精英狀,從未幻想過對方如此尖銳的一面,女孩子心中陡然一凜,“真是萬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