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能擒了他,阿托勒當前面臨的難關就能安然渡過。成敗在此一舉。
月漸漸落下,鑲著金邊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破開曉光,驅散林子當中的晨霧。
又是一夜。
原本已經約定好的交接,靖國的人卻遲遲未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近三天一動不動的埋伏,讓士兵的軍心漸漸渙散。
放哨的人悄聲從地上爬起來,與身旁一人招呼聲,欲去小解。他儘量避免發出聲音,警惕周圍,可當他剛剛沒入草叢中,脖頸驀地一涼,一把刀已然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低頭一看,之間冷森的刀尖兒上缺了一個小口,尖端如勾,刃上還泛出虎紋。
“虎…!”他只喊出一個字,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
他悶聲倒在地上,瞪著眼,望向來者。到死他都想不到,近三天的等待等來的不是靖國的軍隊,而是主族烏呼延的虎頭師。
虎頭師乃是烏呼延的精銳之師,個個身材魁梧,虎頭形肩甲盔襯得威風凜凜。從後又跟上一個虎頭師計程車兵,兩人相視點頭,已經將兩個放哨的兵一併解決。
兩人一同穿梭回到林中,虎頭師的大部隊旁邊竟還跟著靖國的鐵驍騎,帶兵的人自是楊英招。
楊英招手中擎一面大旗,旗上盤龍紋流溢著淡淡的金光,她將大旗舉起,旗杆頂端是尖銳的鐵刃,直指蒼穹。大旗一揮,虎頭師的人如同敏捷的老虎,先行衝到密林中,隨後跟進的是鐵驍騎。
虎頭師分兩路包抄,鐵驍騎提刀直入。塵土飛揚,虎頭師和阿托勒混殺一片,楊英招冷著麗眼,奔馬未停,她彎弓搭箭,飛箭破空而去,一箭將威武將軍的頭盔射下。
棄弓挑槍,攜著殘酷的殺伐,楊英招手中長槍唳鳴,加入廝殺的戰局。
玉屏關帥帳中。
寧晉將立在地略圖上的旗標摘下,用筆劃去阿托勒三個字,眼底裡漸漸浮上笑意。
“侯爺,趙庭訓趙先生回營了。”
寧晉沒抬頭:“請先生進來。”
趙庭訓是衛淵侯府的門客,但平時也沒有什麼慷慨陳詞,跟寧晉也不常打交道,在旁人看來就是個在招賢館混飯的。
不過此次出征前,何湛握住寧晉的手,向他力薦此人。
“主公信臣一次,按臣說得做,行不行?”
何湛將寧晉的手翻過來,手指在他的手掌中寫下兩個字——蓮笙。寧晉沉了沉眸,輕輕屏住呼吸。
蓮笙來府那日,寧晉就派人去查了蓮笙的底細,結果是什麼都查不到。這個人就像憑空冒出來的,如此反常必有貓膩,可耐不住三叔喜歡蓮笙,寧晉一時也摸不清此人的來歷,不好對他下手,只能再三提防著。
卻不想何湛竟早有警惕。
“此戰計劃應以密件的方式及時傳到韓廣義手中,由他帶兵。”何湛往視窗處走了走,警覺地觀察著窗外。
寧晉定聲回答:“好辦法。孤這就去下令。”
窗外黑影匆匆閃過,若非細心觀察,定是看不到的。
何湛挑了挑眉,施施然走回來,給自己灌口茶。寧晉拉著他就往內室走,何湛正覺得不太妙,這人就壓了過來,唇熱熱的,如同燃著的火焰。
“三叔早就知道?”
何湛老實回答:“恩。他是謝驚鴻的人,看著小,實際上都二十多歲了,估計比你都大。”
“如此,之前叔是在拿他來戲弄孤?”他的手指順著何湛的脖頸滑上去,摩挲著他的唇,“長得好看?賞心悅目?”
何湛堅決不認:“臣一時不知該如何跟主公解釋,才出此下策的。總不能直接說這人是個小奸細吧?而且…他的確長得很好看。”
寧晉:“…叔確定要惹孤生氣?”
何湛舉手投降:“臣不敢。萬萬不敢。”
寧晉瞧他狡猾的樣子,沒有任何辦法,只好放了他,領他坐在床邊。寧晉問:“如此,叔想怎麼辦?”
“他傳了個假訊息,要破解的話很簡單,只要我們不去設伏就好。不過,臣最想做的是拉攏烏呼延部,趁著阿托勒費心對付靖國的時候,派一個人去烏呼延部當說客,就算得不到烏呼延相幫,不讓他們插手也算大事萬吉了。”
寧晉擺正容色:“不許你再去了。”
何湛笑笑:“臣可沒有那個本事。臣想向主公推薦一個人,此人口才過人,去當說客再好不過。”
“誰?”
“招賢館,趙庭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