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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制在地上的修士們立刻得以喘息,戰場很快從地面轉向了天空。
玄黃一時被大妖的橫空出世唬住了,他從飛馬上一躍而下,竟親自向水坑撲了過去。
群鷹反水反得非常徹底,立刻對其群起而攻之。
李筠在這的混亂中,縱身跳上水坑的後背,身如定海神針一般地站在那:“高一點,這個陣法我絕對見過,再高一點,我要推算陣眼。”
水坑越飛越高,李筠將那些漫山遍野的人盡收眼底,瘋狂地推算著這陣中之陣。
他自己都沒想到過,當年妖谷一行被幾隻小小耗子精嚇得雙腿發軟的少年,竟也有被逼著這樣鎮定自若的一天。
地面上,年大大奮力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兩根蠟燭上撕下來,他此時一點也不想考慮剩下的兩個人是誰。
年大大抹了一把臉,舉起自己的劍,與衝到他面前的一個天衍處修士連對了三劍,踉蹌著連連退卻,他周身各種法寶四處亂飛,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人的,以年大大的修為,在這種亂局中只有抱頭鼠竄的份。
忽然,他被一把大蒲扇兜頭罩住了,蒲扇將幾道企圖偷襲他的劍氣一一彈開,好像保護傘一樣地撐在他頭上,年大大一回頭,見他那圓滾滾的親爹肅然掐著一個手訣,數把扇子在他催動下上下翻飛,將明明谷一干修士全部護在其中。
年大大:“爹!”
總是樂呵呵的年明明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撅著將軍肚,遠遠地瞥了一眼天上那分外顯眼的水坑,說道,“兒子,你既然已經拜入扶搖派門下,現在便回那邊去吧。”
年大大摸不著頭腦:“什麼?”
年明明喝道:“快去!”
年大大想不通他爹的用意,腳下剛一踟躕,下一刻,他整個人陡然凌空而起,被他爹的大蒲扇一扇扇出了十來丈遠。
年大大嘰裡咕嚕地滾了出去,摔了個灰頭土臉,險些撞到一個人的腳,他一抬頭,居然正是那天衍處的遊梁!
年大大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想要離遊梁遠點,正想嚎叫一聲“親爹啊”,場中卻異變陡生——
只見那玄黃一聲怒吼,幾十只巨鷹在他面前同一時間爆體而亡,水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就在這時,一直沒動靜的九龍馬車裡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手蒼白、乾淨,挽起的袖口上有刺眼的金線刺繡,手中拿著一塊巴掌大的令牌。
車裡的人輕聲道:“拖太久了,十方陣恐怕有變,還是速戰速決吧。”
他說完,那令牌上忽然射出一把光,極具穿透力,彷彿一瞬間洞穿了成百上千年的夜色——場中數百道人影毫無預兆地暴起,仔細看,那些竟然都是各大門派的人……
玄武堂有五六個,白虎山莊有兩三個……甚至包括當初鎖仙台上為程潛積極奔走的莊南西,牧嵐山恐怕有七八個以上,大門派裡多幾個,一些小門派乃至於魔修裡甚至也有,這些人年齡不同,修為不同,裝束更是南轅北轍,卻同一時間遵從了那神秘的令牌,同時揮劍斬向了自己的同門。
沒有人防備自己昔日同門,一時間各大門派血流成河,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是天衍處,他們無處不在,他們號稱端平世道的那隻手。
年大大眼睜睜地看見明明谷中一位名不見經傳的長老將一根長槍捅進了年明明胸口。
槍桿上無數條符咒炸開,他甚至沒能看清年明明臉上最後的表情。
年大大保持著匍匐在地的動作,呆住了。
遊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難以置信地低聲道:“他們……他們都瘋了嗎?”
巨鷹群轉眼被玄黃屠戮一空,水坑失去了最後一道屏障。
那玄黃目光陰鷙地望了過來,他形容猙獰,周身被血,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才是真魔。
水坑那彤鶴的身體在細細的顫抖,李筠知道她害怕,他終於緩緩地抽出自己身上擺設一樣的佩劍。
可是李筠畢竟還沒有元神。
水坑的神識傳來:“二師兄,大師兄給過我一顆妖王的內丹……”
李筠故作鎮定地打斷她道:“別開玩笑了,百年彤鶴不過是毛都沒長齊的幼鳥,別提消化,光吞下去,三千年內丹就足夠讓你爆體而亡……唉,你們妖族,縱然活得長,長得可也太慢了。”
水坑帶著哭腔問道:“那怎麼辦?”
“我試試看。”李筠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唇,“每次打架都是師兄和小潛他們上,這回終於也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