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對久候在一邊的程潛說道:“你七道天劫已過,肉身已成,幹嘛還把自己弄得這麼清心寡慾?”
“習慣了。”程潛靜靜地坐在一邊,過了一會,他又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補充了一句道,“我先前覺得血冷了的人活得沒什麼滋味,現在看來,七情六慾太旺盛,也未必是好事。”
“我方才看見你們山莊又有人來,”唐軫說道,“你們這裡最近是門庭若市啊——不過也是,各方大能都凋落得差不多了,你們師兄弟在鎖仙台鬧得那出現在都已經天下聞名了,值此亂世,自然被趨之若鶩。”
程潛眼皮也不抬,尖刻地說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他好像絲毫也不在意這話將自己一併罵了進去。
唐軫看了他一眼,說道:“來人好像是白虎山莊的,你不去見一見麼?”
程潛漠然道:“他們莊主自己都裝死,來找我做什麼?”
唐軫:“好像還有天衍處的拜帖。”
程潛臉色驀地一沉:“天衍處來人一律打出去,再有不識相的,讓他們有來無回。是改天還是換日與我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
韓淵出身扶搖派的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天下皆知,到時候他們還想置身事外麼?
不過嚴爭鳴一直昏迷不醒,程潛也越來越焦躁不安,唐軫沒有去觸他的黴頭,不再提這個話茬,上前將一縷神識探入嚴爭鳴內府之中。
那位方才還滿口“清心寡慾”的程大仙立刻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問道:“怎麼樣?”
唐軫好一會沒有吭聲,程潛已經坐不住了,在屋裡來回走了好幾圈,幾次三番想發問,又唯恐打擾他,自行都嚥了回去。
好半晌,唐軫才收回神識,十分細心地將嚴爭鳴的手攏回了被子裡,他面色凝重,微微遲疑了一下。
程潛:“唐兄?”
唐軫:“我看……你還是將你師兄和師妹他們一起叫來比較好。”
程潛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他從未感覺心口這麼冰冷過,像是有人將他的胸口掏空了,塞了一把經年不化的冰渣,冷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