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這樣想著想著,就會忍不住想,如果和小鬼養個孩子會是什麼樣?
海風呼呼的吹,潺淵抬手揉了揉額角,難得的笑了。
章二十二
刁魚還能握劍的時候,教引他劍術的雱明就問過他來日想要一把怎樣的劍。刁魚當時還是才得了劍譜的小年輕,聞言誠惶誠恐的搖頭,意示他自己妄想不得。
雱明將自己的木劍折了個劍花,只道:“說說無妨。”
海風吹拂過鱗次櫛比的樓閣高臺,他們坐在能放眼海面的臺上,聽風過簷下,溜出一串銅鈴的滄桑。雱明比刁魚還要年紀小,通身卻沉穩安靜的多。不教刁魚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這兒面海沉思。
雱明是劍冢裡的禁忌,他明明存在於這裡,卻像是被大多人遺忘。已經身長玉立的少年人連劍冢都沒有出過,他劍法厲害,卻沒有一把自己的劍。劍冢中除了長老無人與他說話,弟子們看著他就怕他懼他。不知道刁魚哪裡入了他的眼,讓他一改常態的自薦教導。刁魚只知道他地位微妙,卻不知道他人有什麼不好。在教引自己的這些年裡,雱明耐心善導,與常人無異。而且每每休息之時,對自己所談的出海之事也並無煩倦。
直到後來刁魚孑然孤老的時候才明白,雱明不是耐心,他是寂寞。那種時間流淌,生命卻絲毫沒有期望和吸引,每一日都像是在麻木的重複著,永無止境。
然而,如今極東八部一國,無人不知雱明的名頭。
高臺的雲嫋溼霧,白胚繞青枝的瓷缸擱置臺上。其中上了半開的碗蓮,底下有幾尾紅錦遊曳。簷下的銅鈴叮叮噹噹,一錦服襲地的白玉小孩就趴在瓷缸邊,忽閃水潤的眼睛盯著戲蓮的紅錦,瞧著乖巧又靈氣的很。
大閣的門大開,站在門邊上一直沉默看著他的男人忽然蹲下身,輕輕喚了一聲:“竹音。”
聲音低沉寂寞。
竹音像只小球一樣撲過去,雙手親暱的抱住男人的脖頸,小八爪魚一般緊緊的貼住他,大聲道:“爹爹!”
“在看什麼。”
“看魚。”竹音小臉貼著他的,道:“他們從外邊帶回來的魚。”
“好看嗎。”
竹音偏頭看他,男人將竹音輕攏了攏,俊秀乾淨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竹音道:“好看。”又試探的踮腳用粉嫩的唇在他頰邊碰了碰,笑道:“爹爹最好看。”
男人雖然沒有變化表情,眉眼間卻柔和了很多。他將竹音抱起來,道:“這世間好看的人很多,你都喜歡嗎?”
竹音還是抱著他的脖頸,使勁搖著小腦袋。毛絨絨的發就蹭擦在男人的脖頸和下巴,卻換來了男人的更加溫柔。竹音拱向他頸窩,道:“就喜歡爹爹。”
“若是你還有其他爹爹呢。”
竹音咬了咬唇,眉頭小小的皺起來。小手將男人的臉板正,就差吐泡泡給他看,道:“不要其他的,就要爹爹。”
男人與他對視半響,忽而傾額點了點他的,沒有說話。竹音乖順的摸摸男人的鬢髮,小聲道:“我只要你一個爹爹,你也只要我一個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海風涼涼的穿過指尖,讓竹音無助的縮了縮。男人才反握住他的小手,低低地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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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景終於到了劍冢。
看著那連綿起伏的蔥巒和建設恢宏的高閣,眼前被這大片大片的雲霧繚繞恍惚了神,彷彿來到蓬萊。
刁魚叼著菸斗,道:“這地從來沒有變化過,和他們人一樣的頑固。這裡不下雪,不烈陽,一年四季暖如春,只是看多了就平白生出無趣之感。”
禪景深深吸了口氣,再徐徐撥出,拉著潺淵興高采烈道:“這地用來養老怎麼樣?”
潺淵竟還認真思索了下,對他道:“若是鄰居不吵,倒是可以的。”
刁魚冷笑,道:“劍冢最愛惜自己的地盤,平常人踏上去他們都嫌棄。還做鄰居?當心一早醒來已經被削了床板擱在海上了,到時候別怪老子沒提醒過你。”
他們言語間船靠了岸,已經站在長長木板岸上的劍冢弟子垂袖矚目,背後是清一色的長劍。都是年輕人,男女皆有,一共六個。
“要打個招呼嗎?”禪景悄悄問刁魚老頭。可惜對方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抬了袖,引著人往裡去。
看來是早就知曉他們要來了。
引著他們到了一處高臺之下,引路的年輕人默不作聲的對他們鞠了一禮,退下在一邊。再由臺下等候的人引著他們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