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在明年開春,現今正在家準備嫁妝。
稍時黛玉與莊詩雅到了,莊詩雅與安樂同歲,今年也定了人家。莊詩雨來時還帶著女兒,小姑娘才兩歲,來了就挨個兒叫人,見了初陽直喊弟弟,親熱的很。八月裡莊詩雨又生了一子,半月前剛出月子,原本沒打算來,只是想著姊妹們都要來,好久沒這樣聚過,況她連著懷孕坐月子,在家也實在待的膩煩了,便裹著厚厚的來了。
林青筠讓奶孃丫頭們將孩子們抱到暖榻上玩兒,命李嬤嬤親自看著。
雖說如今眾人都出了嫁,且也有像林青筠與莊詩香這樣身份變轉的,但到底都是年輕姊妹們,說說笑笑又似到了從前。黛玉在家也是悶壞了,與莊詩香湊在一處就要做詩,惜春卻是不湊熱鬧,跑到裡頭和孩子們玩去了。
正熱鬧間,賈家打發人送了回禮,乃是幾碟子糕點。林青筠順勢擺在桌上,單將一碟子棗泥山藥糕送進裡間兒給惜春。
來送東西的人是平兒,倒是有些奇怪。
平兒如今是明堂正道擺了酒的姨娘,按理不該出門做這些事。去年葵哥兒滿了三歲,王熙鳳遵照前諾停了平兒的避子湯,若無意外,今年亦或明年就該有信兒了。倒是賈璉對此不是太在乎,反覺得現今有了嫡子嫡女,王熙鳳身體又不似早年虧損,若能再得個嫡子最好,便是不能,一兒兩女也很好了,畢竟平兒是個姨娘,便是添個兒子也是庶出。別說賈璉,便是賈赦有了葵哥兒,對姨娘是否生子也不在意。賈赦是看著賈環那個樣兒,想著王熙鳳的厲害性子,萬一姨娘生個庶子養成“賈環”,那還不如不要。反倒是王熙鳳誠心誠意,夫妻倆的想法倒了個兒,當然,王熙鳳自然更希望平兒生個女兒。
平兒如何看不出林青筠的疑惑,大方笑道:“是我們奶奶有話帶給莊大奶奶,怕別的小丫頭說不清楚,所以我領了這趟差。”
黛玉聞言扭過頭,好奇道:“你們奶奶有什麼事兒與我說?”
“還請莊大奶奶借一步說話。”平兒環視諸人,顯得不好張口。
黛玉越發疑惑,起步去了隔間兒,少時返回來帶著一臉若有所思。林青筠問了一句,黛玉只道玩會兒再說。
晚間姊妹們都散了,黛玉留了一步,卻是避著惜春單與林青筠說了:“這事兒倒怪,平兒是鳳姐姐打發來的,卻是受了寶玉的勞煩。姐姐你再猜不到寶玉讓她來說什麼事兒,竟是給四妹妹說親。”
“寶玉給惜春說親?”林青筠著實一愣。
“怪我沒說清。是寶玉認識個人,覺得那人與四妹妹很是般配,想著四妹妹雖是朝廷封了縣主,但到時候嫁人,指不定就是面上看著好看,卻不一定與四妹妹性情相合。那人是寶玉那年和親南下途中認識的,家中祖上倒也是做過官,只是從他父親起便不喜出仕,常年天南海北的跑,寫過幾本遊記,字畫很有名兒。這位公子倒繼承了他父親志向,算來與我們家大爺倒是同科,中了舉人的。他考功名卻是為著出門方便,自那以後沒再參加殿試,據說也不打算出仕。”
“寶玉認識的?可靠麼?那人什麼名字,我讓王爺打聽打聽。”林青筠猛地一聽只覺得不靠譜,但若細想想,真是這樣一位自由自在的舉人老爺,倒是合適惜春呢。
“寶玉本是想說給姐姐聽的,但怕猛地說了這事兒惹得姐姐惱了,這才先和我說了。”黛玉說著就笑,又是滿眼感慨,若在以往哪能料到寶玉有如此周全行事的時候,只怕是直接衝到惜春跟前提了。黛玉又欣慰寶玉的成長,偶爾也遺憾曾經的寶玉再也不見了。
林青筠又想了想,嘆道:“並非是我勢力,只是若那人別的都好,家世上卻差,這樁親事還是不成。四妹妹到底是朝廷封的縣主,當初是為著和親外藩,現今和親雖不成了,但朝廷要做給天下百姓看,自然不能給四妹妹定的親事太差。正像那寶二爺說的,首先一個,定是要面兒上好看。”
黛玉如何不懂:“如今還不知寶玉說的可不可靠呢,我再去問問。再者說,只寶玉在這兒提,焉知那人就願意這門親事?既是素性灑脫,不喜出仕,又哪裡願意娶朝廷賜封的縣主?”
“正是這個話,倒是先打聽明白的好。現今朝廷正要給四妹妹議親呢,雖說寧國府名聲不好,又敗了,但和親的功勞都在四妹妹身上,況沒了寧國府,四妹妹一個縣主更受各家夫人們喜歡,只怕盯著四妹妹的人多著呢。”朝廷剛放出點兒風聲外頭便得了訊息,前幾天就有幾家藉著各樣由頭登門來,無一例外拐著彎子見了惜春,那相看的意思難道還不明顯?
惜春為此又羞又惱,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