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連你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能依靠烏漆麻黑一片的窗外勉強判斷時間的流逝。
肯定有兩三個小時了吧,可搶救室的紅燈卻還沒有熄滅。
你越來越緊張,混亂的大腦開始陸陸續續劃過以往死去的人的名字。先是從海長藍口中得知的,再到警察尋訪時知道的,再從各種途徑知道的……總之很多人死了,和你有關的很多人都死了,這好像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你身邊總會有人死去呢?難道真如別人說的那樣,是因為你他們才死的?
怎麼可能。你想這麼反駁,可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孟嬋嬋被車撞飛,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我、我喜歡你”她侷促而又帶著點期待的對你說著。
“對不起。”你卻只給了她三個字的絕望。
垂在身側的雙手突然開始打顫,察覺到這一點的你本能性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啊!
你心底吶喊著,可無論你怎麼抑制這種反應,就算握緊了拳頭,雙手還是不停顫抖著。
“出來了。”
就在這時旁邊響起了低啞的男聲,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緊閉的搶救室大門果然應聲而開了,從裡面走出兩個穿著白大褂、全副武裝的醫生,以及在他身後手裡拿著本手掌大小記事本的護士。
其中一名醫生低聲交代了護士幾句,這才和另一名醫生一起向你們走來。
“哪位是孟嬋嬋病人的家屬?”
顯得公式化的聲音一響起,孟嬋嬋的父母迅速衝了上去,圍著醫生就喊:“是我,是我,我們都是,請問嬋嬋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怔了下,隨即恢復常態,本著平和的態度回道:“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接下來只要住院療養一段時間……”
之後的話你並沒有聽清楚,你想孟嬋嬋的父母估計也沒有聽清楚,因為他們在聽到“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這幾個字後,明顯露出了和你一樣鬆了口氣的表情。
醫生又囑咐了兩句,而後便有護士推著剛搶救完畢的孟嬋嬋從搶救室裡出來。
孟嬋嬋的父母又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你也想上去,但看著他們一左一右守在兩邊,突然就打消了上前的念頭。
你就這麼呆呆地站在邊上,即便在路過你身邊時他們也沒朝你看一眼,反倒是跟隨的護士奇怪地瞥了你一眼。
待他們消失在前面的轉角,你終於收回了視線。垂眸,腳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抹影子,你側頭看去,是方才和孟嬋嬋父母交談的那位。
一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離你這麼近,你反射性地就退後了兩步。
“你沒事吧?”那位醫生一邊摘掉帽子口罩,一邊語氣關心地問你。
“沒、沒事。”你手放在胸口上,一如在安撫不安的心緒。
那醫生見你這樣,雙眉擰得更緊了。他上前一步,更甚至向你伸出手來,他張張嘴剛要說什麼,你就像驚弓之鳥般猛地震了下。
“抱歉,”你急切地打斷他,“我想我還是先回去了。”
落下這話你轉身往醫院大門跑去,身後似是傳來那醫生的詢問聲,你卻置若罔聞,一心想要逃離這個對你來說極度壓抑的地方。
最後你也沒能得知孟嬋嬋在哪個病房就出來了,不過沒關係,到時再問護士許就行了。你想著明天放學再來看望她吧,希望那時候她已經醒過來了。
帶著這樣美好的願望,你隨即打了車回家去了。
開車的司機是個多話的,跟你聊了兩句又跟你談起今天的天氣,明明是晚上了他卻還在扯今天的。待會會有陣雨什麼的,似乎這雨要連下兩三天之類的,總之你聽得都有些厭煩了。
不過你並沒有為此表態,而是以沉默來進行無聲的反抗。
那司機一個人又說了一會兒,大概也覺得無趣便閉上了嘴。然後再過一會兒,他忽然對你說道:“到了,下車吧。”
“到了?”你轉頭,黑黢黢的窗外根本看不到什麼。
“嗯,到了,下車吧。”司機無所謂似的重複了遍。
你眯起眼睛仔細觀察,待雙眸適應了黑暗,總算看到靠近你家的標誌性建築。的確是到了,雖然還離得有點遠,你卻絲毫也不在意在這裡下車。
這時候有十來點了,路上根本連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小路上只有稀疏的蟲鳴聲,一聲連著一聲,絲毫不見雜亂。
你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不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