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始終掛著愉悅的笑容。
手上的劍細而窄,鋒銳非常,它不是草廬中最好的,但他卻一眼就看中了它。
他撩起窗簾,招手讓冷血坐了進來,然後將劍塞在了他懷中,對上那雙疑惑的綠眸,他笑道:“你的劍上次被我砍出一個大缺口,弄壞了,這個陪你。”
所以,這是特意為他求的嗎?在聽說真定有個鑄劍大師後就匆匆忙忙的趕來,忍受著對方的不敬就為了給他求一把劍?!
冷血薄唇緊抿,一張俊臉也依舊是冷冷冰冰,但他握著劍的手卻很緊,指節泛白。
當一行人回到在真定的府邸時,夜色已經暗了下來,顏景白有些累,只想洗個澡然後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明天就是啟程回京的日子了。
可惜世事並不全都按照他所想的方向走。
在他幾乎要陷入沉睡時,福全兒的驚呼讓他徹底醒過神來,再無睡意。
顏景白赤著雙足,披頭散髮的站在臥室之中,窗外吹來的風很冷,卻比不上他的心冷。他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再沒有了往日的清明冷靜。
一種輕微的戰慄慢慢的從指尖開始,逐漸蔓延至全身。
一股暖意傳來,柔軟的布料披在他肩頭,顏景白眼珠一轉,就對上一雙翠綠的眸子。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取出半塊巴掌大的虎符,遞給冷血,鄭重道:“這個你拿著,帶幾個人迅速去楊齊忠的軍營,讓他立刻出兵,務必解了太原之圍。你跟他說,太原決不能丟,否則朕看了他的腦袋!”
冷血用力點頭,但還是猶豫的說了一句,“可是官家這裡。。。。。。”
顏景白擺手道:“有方卿和從龍衛在,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不等天亮,今夜就動身。金人攻打太原的訊息一旦傳播開來,朝堂必定動盪,那些躲在陰暗處的人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所以我必須趕回去坐鎮。”
冷血咬了咬牙,緊握虎符朝他行了個禮,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埋伏
夜色更濃了,月色悽迷。
轟隆隆的馬蹄聲撕裂夜幕,如洪水一般席捲而來,氣勢驚人。烏黑的鳥類撲扇著翅膀,淒厲的叫著,直衝天際。
顏景白腰背筆直的端坐在顛簸的馬車內,不言不語,面色難看。
但他的腦子卻在飛速的轉動,思考著當前的情勢。
不是不害怕的,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他沒有一點必勝的把握,甚至他惶恐著,如果因為他的存在讓宋朝過早陷入戰火,從而導致它的提前滅亡怎麼辦?
他的恐懼比誰都多,但他卻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現在是大宋的皇帝!
他的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流露出些微的膽怯,那些人、那些手就會將他撕成粉碎!
他必須要維持鎮定,不能慌,也不能亂,萬萬不可自亂陣腳,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這麼想著,他的臉色雖然還是稍顯蒼白,但那雙墨黑的眸子卻閃過堅定的光彩。
“嘭!”巨大的聲響傳來,戰馬嘶鳴,原本飛速行駛的馬車猛然停住,巨大的慣性讓顏景白措不及防間向前栽去。
福全兒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勉強扶住顏景白,然後有些失控的向外喊道:“怎麼回事?外面出什麼事了?”
“回官家,”車簾被人掀開,方應看的面容在火把之下格外肅穆,“是軍隊,金人的軍隊!”
福全兒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六神無主的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金人的軍隊不是在攻打太原嗎,他們怎麼可能越過防線,不驚動任何人的出現在這裡?”
方應看顯然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凝重的視線直直的看著顏景白。
顏景白雙唇緊抿,背脊挺得筆直,掩在袖中的手緊緊地、緊緊地握成拳。
車外的火把亮的刺目,隱隱的有刀劍喊殺之聲傳來,顏景白聲音沙啞的問道:“對方有多少人?清楚嗎?”
方應看沉聲道:“不下兩千。”
福全兒倒吸一口冷氣,一下子癱軟在地。
顏景白閉了閉眼,將所有的驚怕藏在眸底,迅速的思考起來。
離開真定的時候,因為急著趕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開封,所以兩千的禁軍都被他遠遠地甩在了身後。此時他的身邊只留了五百從龍衛。
原以為,不會出事的,就算再遇到刺客有從龍衛在也不會有多大的困難,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會半路冒出來一個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