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清晨七點鐘,大多數人在酣眠的時候,高琳背起包小跑到位處工業區的店裡,開始一天的忙活。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鐘,店裡才沒甚麼人用餐。見前面沒甚麼忙的了,高琳去了後邊兒幫忙。
孟霜就是在高琳蹲在一大盆碗碟前忙活時跑來了,進門就是嘴甜的將高家按著輩分喊了遍,輕車熟路地走進廚房。
進門就是股油煙味撲來,孟霜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見到高琳蹲在那像那些中年婦女一樣的刷碗,就真的皺起了眉。
高琳抬頭看她,恰好看到她皺起的眉,想來這位大小姐是極不適應這裡的環境,讓她先去前面等自己。
和高琳認識了十幾年,自然知道高家是個怎麼樣的家庭,只有等高琳忙完手頭的事,才能做自己的事。
後來還是高媽媽見孟霜在那久等,不好意思,去廚房接手了女兒高琳的活。
這時候店裡人少,孟霜一人霸佔了一張桌,高琳很容易就看見了她。可是等她看清孟霜正在看的東西時,怔了怔,清冷的面上露出些慌張,走過去從她手中抽回那本本子。
因為是要直接從店裡去學校,所以早上高琳把要帶去學校的東西一併帶到了店裡。平時不會有人想去翻她的東西,每次都是把包放在了櫃檯上。
孟霜並不是有意要翻她的東西,只是不小心撞落了揹包,拾起東西時不經意的看見了些震撼的東西,控制不住的就翻開來看了。
一頁又一頁,都是同一個輪廓,雖然模糊,但孟霜還是認出了這人是前天下午站臺前無禮的深井冰。
已經不是震撼的事了,高琳,她從小便認識的青梅,她的性格自己早已瞭如指掌,甚麼時候見她對一個人這麼上心過,就連那個時候,自己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自己才是那個最懂她和她最好的不是嗎?!
高琳將本子放回揹包內,心跳破天荒的亂了幾秒,一種隱藏在最深處的秘密被窺視了的心慌。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聲音清冷淡然。
“走吧。”
雖然高琳沒有露出分毫不悅的神情,但孟霜就是聽出了她的不高興。自己先沒經過同意看了她的東西是不對,可以前她們不都是從來不介意這些的嗎,現在反應這麼大,明顯是有鬼!
正是太瞭解這個女人了,縱然很想馬上問出自己的疑問,孟霜也不敢再提這件事一次,不然這女人一生起氣來,可是會三個多月都不理人,頂著張冰臉油鹽不進,想起就胃疼。
想到那個人竟那麼輕易的就得到高琳的注意,孟霜的臉色沉了沉,更是討厭起梅秀。
一路上高琳都不說話,顯然是在無聲的表達不滿,孟霜也在琢磨著那個讓高琳畫了大半本子的深井冰是何許人也,兩人都心不在焉的以致最後甚麼都沒買成。
“琳,昨晚我跟你說的那個深井冰,你認識嗎?”最後,孟霜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了下,看能不能套出一星半點有關那人的資訊。
“同學。”淡淡的說出這兩字,高琳不等孟霜再說甚麼,坐上了返校的公交。
孟霜看著車上靠窗的高琳挑眉。
同學?她會信?眼不瞎的都不會相信好嗎!
高琳的反應太可疑了,孟霜站在站臺上,許久都沒動,輕咬了下唇,凝視著車窗內逐漸模糊的人,眼底一片複雜,帶著些不甘和痛苦。
車子走走停停,不斷地有人上車下車,高琳看著車窗外不停變化的街景,眉心的皺褶始終沒有舒展開,似是壓抑了許久,承載不了太多的輕嘆口氣。
曾幾何時,她的目光只專注一個人,壓抑忍耐,最後還是沒能守住,曝光,厭惡的目光,遠離,到現在的艱難維持。
指尖碰到口袋裡的物體,頓了下掏出來,高琳看著自己的那條回覆出神。
理智告訴她,就這樣將錯就錯,在這段感情萌芽時就折斷它,生活轉回原來的軌道,按照計劃一路走下去,平淡而沒有傷痛。
可是…高琳帶著些無奈的淺笑,似乎又陷下去了呢,只是這次又能堅持到多久?
時間過得很快,晚自習結束,安靜的校園又喧鬧了起來。高琳碼好書本,看著前面空著的位子,琥珀色的眼眸看不出神情,但拿著書本泛白色的指關節卻洩漏了她此時不如表面上表現的那樣平靜。
梅秀最後還是沒有來上晚自習,宿舍裡也沒有她的身影。
她是真的誤會了嗎?
為甚麼誤會?
是不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她對自己有了不一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