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聽到沈彥川的聲音,就抬起了頭,只是對方越是寬容待他,他就越是不知所措。
“我,我在攢錢,已經有一塊五了,下週末肯定能夠……”常夏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就沒聲了。
沈彥川原本是因為在這三天裡,被常夏看毛了,想跟他說一下這個事兒,可現在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順利地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他,對於常夏,他一直有點小心,怕不小心傷害到對方明顯比較敏感的心。
“常夏,這真沒什麼。你別放在心上。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沒準下個月我就跟你借錢買筆記本呢,到時候你可得幫我。”沈彥川順勢坐在了常夏前桌的座位上。
“我肯定幫你!”常夏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這次,你的錢,反正我也不著急,你下下個週一的時候,再給我。這期間,咱們都不許再提這個事兒了,行不行?”
“行!”常夏隱隱感覺有點不太對,但他的大腦現在還暈乎乎的,對於沈彥川的問句,他不假思索地給了肯定的答覆。
這天,兩個小少年再次一起放學回家。常夏心裡非常雀躍,卻苦於不知道跟沈彥川說什麼。沈彥川心裡則感覺有點怪怪的,這事兒到底是解決了還是沒解決?
這事兒顯然沒解決。常夏的盯梢,非但沒有控制,貌似還有點變本加厲了。常夏唯一擅長的科目是語文,語文老師對他也算偏愛,基本上沒節課都會點名常夏讓他朗讀課文或者回答問題。常夏個頭不算高,坐在教室的中間偏後的位置,他每每回答完問題都要特意回頭看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沈彥川一眼,這讓沈彥川壓力山大,也讓其他的同學感到莫名。
沒辦法,這天放學,沈彥川又攔住了收拾書包的常夏:“放學咱們一起走吧。”
常夏受寵若驚,趕忙點頭快速收拾好書包,跟在了沈彥川背後。
一路上,沈彥川都在默默地醞釀措辭。常夏邊走邊看著沈彥川,漸漸也有了點忐忑。
“常夏,咱們倆商量個事兒行不行?”沈彥川終於開口了。
“啊?當然行啊。”常夏有點愣地回答。
沈彥川沒有往校門走,而是拐到了小操場,最後停在了單雙槓區。
常夏跟著他停下來,微微牽起了嘴角。
“常夏,你對我有意見麼?”沈彥川斟酌了一下,最後說出了口。
“怎麼可能?!”常夏一愣,立馬反駁。
“那就好,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麼,讓你看不慣我。”
“怎麼會,你幫我很多次,也幫大家,所有人都很喜歡你。”常夏一著急,連面對沈彥川時候的緊張都快忘了,“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沈彥川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雙手一撐雙槓,幾個動作,坐到了雙槓上。他坐定之後,也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常夏看。
沒到三秒,常夏的視線就移開了。
十秒之後,常夏的耳朵開始紅了。
二十秒之後,對方如有實質的視線,讓常夏快無地自容了。他求饒般地開口:“沈彥川,你,你別看我了行不行。”
隔了一會兒,沈彥川回道:“你並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這,能感覺到。”
“對了,能感覺到。”沈彥川從雙槓上蹦下來,“常夏,抬頭,看著我,我把你當朋友,所以一會兒我說的話,你不許生氣。”
常夏被“朋友”兩個字吸引,抬起了頭。
“常夏,剛才,我盯了你不到一分鐘,你就快受不了了。可你已經這麼盯了我四天了。我開始以為,你是因為我幫你,所以不自覺地關注我。後來發現,這有點不對勁兒。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所以才用這麼個辦法,對不起。”夕陽從樹縫中間透過來,斑斑駁駁地落在沈彥川的臉上,他說話的表情很認真。
常夏整個人都紅透了。他再次低下頭,整個人都羞愧得恨不能消失,可他還是堅持著站住了,並跟沈彥川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對不起。”
沈彥川第一次伸手拍了拍常夏的肩膀,說:“好了常夏,你別這樣,我沒生氣,但這事兒也不能這麼挺著,我得跟你說清楚,你說是不是?”
常夏聽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沈彥川拍人的手臂,伸長了一點,輕輕摟了常夏一下:“你不是生氣了吧?我之前可說了,不許生氣啊!”
常夏抖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看著沈彥川的眼睛,對方的眼睛裡,並沒有鄙視、厭惡,而是一點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