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猙獰的傷口吹了吹。
“我沒……”
後面的話語被卡列寧嚥了下去,半響,他說:“我不是謝廖沙。”那意思是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安娜輕輕地拍了拍卡列寧的膝蓋,說:“我知道,謝廖沙的話會更想要一個安撫的親吻。”
說完之後,安娜轉身把藥箱放在臺面上整理放好。
卡列寧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被重新包紮的手,然後又看向那個背影。
現在,他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安娜。”
“什麼?”
得到回應後,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話語,安娜甚至沒看向他,但卡列寧卻是覺得安心多了。
一段關係中,勇敢往前走得人並非就比遲疑的人更有信心。但毫無疑問,他們需要的肯定也許只源於一段小細節,就比如現在,安娜不會知道,在卡列寧下意識的喊到她的名字,而她給予了回應後,於卡列寧而言卻是一種肯定了。
安娜把藥箱放好,然後轉身過去看著卡列寧,覺得有些奇怪。
“你剛才喊我是怎麼了?”
“關於節食的事情。”卡列寧鎮定的用之前的話題掩飾他的心情。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件事。”
“我只是關心你的健康。”
“我沒有過度節食。”
“但你之前……”
那種掩藏在溫情下的小小慌亂就被這些似乎毫不相干的話語給沖淡了,一直到就寢時間到了,卡列寧沒有挪動身體。
安娜沒再假裝而把卡列寧趕出去,她乾脆的把被子拉開,並且留了一半的位置給卡列寧。
“我想睡了,你要睡嗎?”
“是的,我需要。”
卡列寧躺到被子裡面。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面,夫妻間並不過分親密,除非同房,同睡一張床鋪實在是少之又少。
在這之前,卡列寧也習慣一個人入睡,就是現在,老實來說,他也認為一個人睡會比兩個人睡舒服。
但也許人就是那麼矛盾,當心境變化之後,當彼此坦誠了喜歡之後,就算是卡列寧也會為那點與眾不同而覺得歡喜,進而想要更多的碰觸。除了人體對溫度本能的依賴,還有心靈上渴望的親密感。
卡列寧並不畏懼羞恥,又或者,他的羞恥心和常人是不太一樣的。在公眾面前,他需要儘量維護他的體面,但私底下,像是那種需要親密接觸的要求,他又比較誠實和坦然。
“安娜。”
“什麼?”
黑夜中,安娜其實還沒什麼睡意,又或者,她一直被另一個呼吸聲而弄得分心。
“如果你注意到你習慣性的把被子都捲走得話,又鑑於現在還是春天,維持我需要的溫度此刻是不夠的。”
卡列寧的話語是如此的平靜,然後在靜謐的黑夜中,被子沙沙的響動了起來。
溫暖的被子蓋在卡列寧的身上,但右手那邊卻依舊有些空空落落的。
卡列寧再一次說:“我受傷了。”
“據說,受傷的時候需要更高的溫度。”
安娜沉默了,好半天才把自己挪過去,她低聲說:“現在我可以睡覺了嗎?”
“晚安,安娜。”
“晚安,亞歷克賽。”
夜,依舊有些漫長,但對於已經陷入睡眠中的人來說,那是溫暖和祥和的。
第二天早上,當卡列寧醒來的時候,他的右手摸索了一下身邊,接著才清醒過來。
床鋪上還留有餘溫,證明他妻子剛起床沒多久。
“咔嚓”。
門鎖的聲音響起,卡列寧望過去,是謝廖沙。
他只穿著睡衣,絲綢的睡褲,褲腳有點長了,綿軟的拖鞋上是泰迪熊的樣子。那是最近頗受歡迎的玩具樣子。
“早上好,父親,您覺得怎麼樣?”謝廖沙關好門走過來。
“早上好,謝廖沙。我覺得很好。以及,你應該穿上你的睡袍,如果你不想感染熱傷風的話。”
“我想早點知道你是否安好,父親。”謝廖沙軟軟地說。
卡列寧看著兒子大大的眼睛還有從中流露出來的關切眼神,他那被教條和邏輯包裹的心臟也情不自禁的綿軟下來。
“我很好,但就像我一向跟你強調的,謝廖沙,無論什麼時候,重視你自己的安危和健康,才是我對你的第一要求。”
“我明白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