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上我的人就轉移目標向你了。雖然你還沒成年,可大學生的正事裡也包括談戀愛,太子黨太老你看不上,孫子黨總能有你中意的吧?”
端竹點頭不答,心裡又在想:你說得沒錯,我就是看上你這孫子黨了。
郝君裔走後,端竹回到屋裡,先是緊挨著暖氣讓自己從外而內地暖和起來,接著就鋪開草稿紙,攤開高等數學課本,又將課後習題做了一遍。期間郝君裔打過一次電話回來,說的是因為授課老師下基層開會,午後的課取消,中午兩人還是在家吃吧。
電話中,郝君裔提及自己和端竹時,用了“咱孃兒倆”這個詞,端竹起初覺得好笑,一番忍俊不禁後,又感到郝君裔在課室裡實在太隨便了。即便大家都知道她是未婚帶了個收養的孩子,可再怎麼樣也不好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農村老孃兒們的形象吧?老爺爺可是交代過的,要儘量在人民群眾當中樹立起郝君裔謙遜有禮,務實肯幹,勇於進取,開拓創新的青年幹部風範。。。端竹順著這條思路想開去,腹中很快開滿了一數黑暗的花朵。
端竹本就是個實幹派,在林森柏處又學得一身的風風火火,想到什麼,只要情況允許就恨不能馬上去做,於是她迅速地收拾好筆墨紙硯,走進廚房開啟冰箱,順著自己的歸類習慣很快找到午飯素材,三下五除二,不消一個小時就做出了一頓青黃紅藍色彩斑斕的午飯來。
午間十二點過二十分,郝君裔準點準時地回來了——她去上課,只需在路途上花費十五分鐘,等她下課,便需在路途上花費二十分鐘。端竹時不常地感嘆說人的懶惰果然是無下限,就算不趕時間,快走兩步還能要了她的命麼?她卻不以為然,因為她覺得慢慢走也是享受生活的一種方式,路上招貓鬥狗,更是別有一番樂趣。
“午飯吃什麼?”郝君裔進門就把大衣往沙發上一丟,整個人也跟著長長地躺了上去,“下午我要好好睡一覺,今天上課差點睡著。”
端竹在廚房裡聽著,少年穩重的臉上突然起了一點笑意,可那笑意表面蒙著一層陰險邪惡的詭異氣息,這就叫人很不敢恭維了。過去一小會兒,她估摸著郝君裔休息夠了,利落地擺好飯桌便叫郝君裔來吃飯。郝君裔躺在沙發上要睡不睡的,就覺得渾身上下的不愉快,腰也疼是背也疼,在由客廳走進廚房的一路上都在埋怨,“都說晚上別抱著我睡了,你娘我老胳膊老腿,哪裡折騰得起,”話到這兒,她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八度,用手指著色彩豐富的飯桌,“這、這是午飯?!”
飯桌上擺著五個碟子,碟子裡分別裝著連皮的整個兒紅薯,連皮的整個兒黃瓜,連皮的整個兒土豆,連皮的整個兒茄子,甚至還有連皮的整個兒小南瓜。。。這叫人可怎麼吃啊?
“我看那你最近走鄉土路線,為了給你點兒靈感,我就把飯也做得鄉土一點,咱、孃兒、倆、也體驗一下西柏坡風情,不能總讓深入農村的口號流於表面。”端竹習慣性地要去找筷子,可轉念又覺這頓午飯是完全可以不用碗筷的,為了讓節能減排的口號也不流於表面,她空手摺回桌前,拉開椅子坐下,著手剝起了土豆皮。
郝君裔哭喪著臉,指著土豆問:“土豆怎麼吃好?”
端竹垂著眼皮答:“蘸鹽吃好。”
郝君裔哭喪著臉,指著紅薯問:“紅薯怎麼吃好?”
端竹擺弄土豆答:“粘糖吃好。”
郝君裔胃裡開始泛酸水,可還是指著茄子堅持不懈地問:“那茄子怎麼吃好?”
端竹將土豆皮收攏成一堆答:“蘸醬油吃好。”
郝君裔咬牙:“那黃瓜怎麼吃好?”
端竹咬一口土豆答:“蘸白醋吃好。”
郝君裔扶住椅背:“南瓜呢?”
端竹嚼著土豆答:“蘸酸梅醬吃好。”
郝君裔破罐子破摔地想,也成吧,如果蘸點兒東西吃的話,味道應該都還能勉強接受,不至於讓嘴裡淡出個鳥兒來,便問:“作料都在哪兒呢?”
“理論上是這麼吃好,可在西柏坡,你又不是毛主席,哪兒有那麼多調料給你呢?只有鹽巴。好好體驗吧,娘。”
小樹
一頓堪稱辛酸的午飯過後,郝君裔換起睡衣——還是那身棉布料子的趴趴熊——噗通一聲倒進床間,捂著個丁零咣啷的肚子還要喝水。
端竹知道她是光吃碘鹽覺得嘴裡發乾,可也不打算給她水喝了。
而郝君裔是很難自覺勤快的人,端竹不替她取水,她就守著那小半杯水很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抿著喝,歐美麻豆般的頎長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