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嘛,別明晚,明晚我有事,就今晚得了,剛好你們也在,順便拉上他父母,我保準的讓你們全都下不來臺。”
眼不見
林森柏這個人,打小想象力就十分之豐富,此一特長在整人方面被髮揮得淋漓盡致,並隨年齡增長愈顯高杆。她未必要整死誰,但她一定要把對方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會開心。林家二老沒見林森柏折騰陳興國,卻見過她折騰遠方表弟,一想到那半大小夥子連帶的他們一家被林森柏弄得灰頭土臉再也不敢登門,林家二老心裡不禁地就要把林森柏的話當真了聽。而林森柏早就有意剖白自己的決心,這回,她才不管對方是博士後還是皇太后,只要他勇於出現,她就勇於將他弄得從此不敢出現——談判氣氛再次鬱結起來,在座四人當中,反倒是林森柏的臉色最好,腰板兒也挺得筆直,究其原因,大概是她有了當爸爸的自覺:妻子女兒都在樓上等著呢,她得淡定,不能讓她們擔心。
“如果那邊有空,就約他們六點到博利假日吧。我去倒水,你們接著聊。”林森柏丟擲威脅便不願死扛了,一拍大腿,她站起身來,拿著茶壺邊走邊說:“他姓什麼?家裡還有兄弟姐妹嗎?通通叫來吧,我一會兒讓他們把博利頂樓餐廳騰出來,多少人都沒問題,怎麼鬧都可以。都來了我剛好一網打盡,省得夜長夢多。”
林爸爸一聽這話,頭頂登時像要冒煙,然而林媽媽不冒煙,卻幾乎就是要燃出一把火來。林森柏家闊大,茶几恨不能用作架腳,拍起來自然很不順手,所以她一拍沙發扶把,張開嘴,作勢要訓,但還有一個比她更快的,就聽咣噹一聲,一隻裝滿茶水的紫砂杯子被人狠狠摜到地上,金黃的茶湯頓時濺得半人多高。林森柏覺得這群長輩隨便挑出一個來都有資格在自己家裡摔杯子,於是也不管,只顧前行,忽而身後傳來何宗蘅的聲音,她這才在樓梯拐角停下腳步,捏著壺柄半閉著眼,願聞其詳。
“你們胡搞什麼?!說是來看我,順便看看阿乖,結果是藉著我的名義逼阿乖相親!”何宗蘅也許是真的生氣了,平時溫和如水的聲音已經變成一壺開水,帶著嘶音,似要冒泡,“你們兩個都是多大的人了,怎麼連一點信用都不守!還有什麼比人的誠信重要?失了立人根本,你們還有什麼資格教育阿乖!”
林森柏驚愕地轉回身,只見何宗蘅不高不矮地垂著手站在自己父母面前,眼睛瞪得渾圓,身子瑟瑟發抖,臉上由於氣惱而泛起一層紅暈,下唇還被上牙咬住半邊,正是一副好教養的人被逼得發脾氣時的樣子。她餘光瞥見林森柏站在廚房與樓梯的交界處發愣,隨即一個揮手讓林森柏閃人,“阿乖,你上樓去!大人說話,小孩別聽!”林森柏求之不得,立即端著茶壺逃之夭夭,一路連滾帶爬地奔上三樓,她呼地一聲推門而入,“錢隸筠,”關門,“開監控!”
話說咪寶待在樓上也是坐立不安,此時見到林森柏就相當驚訝,於是她一邊忙不迭地尋找監控裝置遙控器,一邊飛快地問:“你怎麼上來了?你上來樓下誰招待啊?你這孩子怎麼也學我逃跑呢?我那是迫不得已——開哪兒的監控?”
“客廳的!”林森柏風風火火地衝到電視前,按下電視背景牆上的一個按鈕,銅條裝裱著的一層布藝牆皮很快便像沿街鋪面的電動捲簾門一樣翻卷上去,內裡露出一面液晶電視牆。電視牆比跟前的電視高出許多,所以並不用將電視挪開,牆面上出現四乘三個小畫面,咪寶一摁按鈕,其中一格畫面便獨自放大出來,佔據了一整個螢幕。林森柏退後兩步,袖手而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面上一坐兩站的三個人,“姨姨跟我爸媽吵起來了,好像是因為覺得他們利用了她。”
咪寶聽得一頭霧水,但也知道這不是個追問的時候,影象監控與監聽裝置分屬不同系統,她站到林森柏身邊,蹲下,從電視櫃旁的抽屜裡又摸出一個遙控器,開啟負責監聽的一組微型音響,這才聽見了樓下爭執的內容。
原來,何宗蘅是真沒想到林家二老藉故登門就是為了給林森柏介紹物件。而介紹物件這事兒林森柏雖早有預見反彈不大,但何宗蘅是萬萬不允許自己被無辜牽扯進去的——“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並且與之共同生活,卻還要被迫去和另一個人交往,這叫什麼?這叫逼良為娼!你們愛幹這種事情也別扯上我!你們老糊塗,我還沒有!”
咪寶斷斷看不出何宗蘅居然還有如此激烈的一面,這會兒就看得非常入神。監控攝像頭裝在不易察覺的壁燈之上,從這個角度望去,何宗蘅的身形不知怎麼的竟與林森柏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發脾氣時的面部表情,簡直是一樣一樣的:激而不動,怒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