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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菜粥和一點淮揚菜,推到床邊還是你下來吃?”臨了,她又云淡風輕地加一句,“燒退了嗎?喉嚨還疼?”

汪顧看那餐車上滿當當地擺了三層,上層當間是一口大得像湯盆般的砂鍋,四周圍著幾碟花哨佐盤,二層和底層有各色杭幫大菜,那個泥紅色的罈子裡裝的大概是紅燒肉,一線綿細的輕煙從壇口逸出,飄得一屋子肉香,令人食指大動,她那不爭氣的胃則更是應景,差點從咕咕叫變成呱呱叫。

“燒早退乾淨了,喉嚨也不怎麼疼,吃飯剛剛好。”飢餓面前眾生平等,病人餓了,揭被下床的速度並不比健康人要慢。可就在汪顧全然揭開被子的時候,師燁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別過頭去,一張白皙的臉瞬間燒紅,功率比燃氣型熱水器還大。

汪顧察覺師燁裳異常,下意識地往電視旁的梳妝鏡裡看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打扮”實在有些不合時宜:衣服沒有,光穿了身乾淨人皮。

“啊呀,我說怎麼那麼冷呢。”汪顧哈哈乾笑幾聲,錯過師燁裳去到沙發前,背對師燁裳穿起浴袍,鎮定自若地繫好繩結,又走回原處,與師燁裳分立餐車兩側,“你也沒吃飯吧?”

餐車的格欄裡放著兩瓶紅酒,都沒開封。她是病人,酒總不會是替她準備的。她也認得那兩瓶酒,都是純赤霞珠釀造,正符合師燁裳“餐酒要烈”的要求。

“你先吃,我去衝一下。跟張蘊然喝了一下午酒,酒味重。”師燁裳終於回過頭來,卻不看汪顧,只將視線投向床燈。她臉上的氤氳紅潮說退就退,不留一絲痕跡。“粥燙,慢慢喝。”說完,她轉身拐進浴室。很快,汪顧聽見嘩啦啦的細碎水聲,知道師燁裳只是淋浴,她便放心將餐車推到沙發前,自顧自地狼吞虎嚥起來。

唔,愛心粥,美味!

嗯,愛心肘子,美味!

啊,愛心油菜,美味!

噢,愛心鯽魚湯……

汪顧身心獲得極大滿足,左一勺,右一筷,渾然忘情地吃得滿頭大汗,間或有賦詩一首的衝動,無奈情到極致,料你再大的詩人也只能寫出狗屁來。汪顧口頭功夫雖湊合,筆頭功夫卻相當湊合,自知狗屁不如,乾脆就收了野心,省得影響食慾。

一刻鐘後,師燁裳換了浴袍出來,正好看見汪顧往嘴裡送油菜。她與菜有仇,眉頭昭昭要皺,可轉念又想,這油菜本來就是點給汪顧的,她不吃誰吃,難道自己吃?……乖,吃吧吃吧,全吃完了才好。眼不見心不煩。

“師燁裳,快來,酒都替你開了,紅燒肉味道很美,配赤霞珠剛剛好。”汪顧把一塊堪稱漂亮的五花肉放進手邊空碗裡,架好筷子,拍拍自己身側的座位,抬起頭,笑對師燁裳,“今天辛苦你,沒你我好不了那麼快。”說這番話時,汪顧不自覺地顯出了幾分仿若天生天養的磅礴大氣,師燁裳沒想到她還有這樣一面,不由就是一怔,大約過了五六秒才緩過勁兒來,踏著半醉的步子,慢慢走到汪顧身邊,落座,伸手去夠酒瓶子,誰知指尖剛摸到瓶頸,手腕便被人握住,她扭頭去看汪顧,卻只看見一個白瓷飯碗。“先吃點兒飯吧。墊墊肚子再喝。”汪顧說,“粥很多,你也喝兩碗。”

師燁裳大肚能容,容常人難容之食,汪顧給她什麼,她就吞嚥什麼,直到汪顧認為她胃裡不空了她才得以歇下嘴來,迫不及待地去取她的酒瓶子——一嘴亂七八糟的味道,是該漱漱。

“你今天喝多少了?”汪顧扯張面紙擦掉嘴上油膩。

“不知道,下午和張蘊然兩人喝了七瓶。”師燁裳拔掉軟木塞,看看酒瓶,看看酒杯,糾結完畢,還是對瓶吹。

師燁裳病後酒量大大減退,一般三瓶紅酒就能把她喝出醉意來,四瓶剛好,五瓶危險,六瓶往上就得吐,一吐便會虛脫,虛脫之後她整個人便是徹底的醉了。但她的醉又與別人不同,別人越醉話越多,她卻越醉越沉默。汪顧知道沉默是她抵禦醉言醉語的武器,所以在她醉後一般不與她說話,因為說了她也只當聽不見,決計不會回應。

“今天怎麼又發酒癮了?昨晚還不夠你受的啊?”汪顧喝自己的補液鹽水,吃自己的藥,爭取早日康復,才好照顧身邊那隻酒鬼。

“上午先被人邀請試藥,然後被抓進交警大隊,到停車場又差點衝卡,不喝酒今晚肯定又睡不著。”師燁裳看著地板淡淡道。與張蘊然虛與委蛇幾個鐘頭,她也到點兒該放大腦下班了。

汪顧瞭然點頭,因為太清楚師燁裳的性子,所以並不打算阻止師燁裳喝酒。只是她覺得師燁裳這人太神了,神得她都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她就像一臺做工精良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