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便提著給老人買的大堆西洋參和營養素跑回父母家,顯擺完那些精心挑選的禮物,按林媽媽的意思,兩口喝完一碗豆腐花才開始正式吃晚飯。
“阿乖,再吃點豆腐。”林媽媽夾塊鹹魚花肉釀豆腐到林森柏碗裡,看著她一口咬掉一半,然後鹹得猛扒了一腮幫子的飯,“還是那麼耐不得鹹,這樣不好的,容易脫水。你這次去美國是公幹嗎?什麼專案那麼重要,需要考察一禮拜?”
林森柏在紐約住了一星期是沒錯,但她這一星期裡,半點公事也沒辦卻照樣忙得昏頭轉向也是事實。在紐約落地之後,她直接約了幾個當地知名的鑽石經紀人吃飯,吃飯過程中匆忙看過經紀人提供的裸鑽圖片,粗粗挑出幾十顆看得上眼的,吃完飯立刻啟程去往各個經紀人的堂面看實物,但結果皆不盡理想。
47街以切割3克拉以上大顆裸鑽著名,林森柏也是衝著這點去的,可她所見,雖然都是珍品,可幾乎沒有一樣能夠讓她滿意——大的就太大,大而無當,還用長形或方形切割令它看起來更大,鬼老喜歡這種直白的東西,林森柏不喜歡,咪寶的氣質也不適合以這種太過張揚的東西來陪襯;花的就太花,近幾年47街似乎很流行用特拉維夫那套異性鑽切割手法,好好一顆粉鑽,要林森柏看來,切成祖母綠形正好,它偏又是水滴形的,一顆藍鑽,明明切成馬眼形更好,他們非要切成心形的,咪寶討厭心形的東西,林森柏也對這種形狀無愛,走一天下來,好容易相中一顆形狀得宜,純淨度上優的粉鑽,經紀人將它放在聚光燈下展示,果然清澄透亮,靡而大氣,豔而不俗,美麗不可方。壞只壞在林森柏這小屁孩子手多,心眼也多,非得拿到日光下照。一照真就壞事,原本亮麗的粉鑽在日光下呈現一種陰暗怪誕的紫蘭色調,方鑽臺面反射出的光線穩定性很差,浮華糜啞,遠不如聚光燈下效果迷人。
在林森柏心裡,咪寶就像陽光,所有陰暗的東西都不應該接近她。她說了要給她一隻最完美的鑽戒,此行如果貪省事便連裸鑽都要將就,那越昂貴,日後遺憾就越多,到頭就算配個用鑽石雕出來的戒託,也沒辦法彌補心頭失落。
於是,林森柏果斷地放棄了第一天看過的所有鑽石,連夜聯絡其他鑽石經紀人,終於在抵達紐約後的第三天下午找到一顆不事張揚,卻也決不平庸的五克拉方形粉鑽,並特意讓人找來鑲工獨到的名匠,以高出市面工本費五成的價格拜託他趕製一款四爪各鑲三顆VVS級以上白鑽,環身以中線區分,上下兩弧均嵌滿十分指定VVS級細鑽的戒託。匠工應下,但由於鑲工複雜,短時間內無法交貨,林森柏在酒店等得無聊,只好帶著翻譯上街去給家人買手信,昨天一收到戒指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說實話,一星期就搞定一枚心儀的鑽戒,她的效率不可謂不高,得意之餘,林媽媽問她什麼大專案,她自然張嘴就答:“人生大專案。”答完,她揚著一臉臭屁的笑,掏出藏在褲兜裡的小方盒子,咯嗒開啟,耀得一室璀璨明火,“漂亮吧?為了它,這一星期可算把我累死了。”
她是真快累死了。時差還沒倒過來就得回源通辦公,忙完公事還要陪爸媽吃飯,下午在公司的時候她只覺頭疼,撐到現在,她已經頭暈想吐,甚至有些意識不清了。魯莽地把戒指拿出來炫耀絕非她所願,可這是下意識的行為。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她防範淺薄,花錢勞力為之苦心奮鬥整整一個禮拜的事物被母親問及,她真是想都沒想便將那份得意說出了口。
“你為一顆戒指特意抽一個星期跑去美國?”林爸爸放下筷子,面上維持著一貫的平靜。TXT之·夢
林森柏既看不出父親在想什麼,也懶得搭理他到底在想什麼,潦草應個嗯字,她又低下頭扒碗裡的飯,一心只想快點回窩睡覺。可就在她好容易將一碗飯扒得見了底時,桌面上突然傳來一聲“啪”的巨響,花梨木餐桌間碗碟咣啷啷猛搖一陣,大概過去三四秒方才全然安靜下來。
林森柏咬著筷子,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爸,您老何事激動?”林森柏不是沒見過父親發火,她只是沒見過父親發那麼大的火。林家老夫婦好脾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近十年更因為注重養生而難得大嗓門一次,林森柏察覺不對,眼珠子咕嚕一轉,想起剛才自己的舉動可能踩到父母痛腳了,笑著放下碗,她抽抽鼻子,故作不知地手托腮幫子等待“敵先動”。
林爸爸黑著臉站起來,削尖下巴止不住地顫抖,“林森柏!你以前的那些爛事我們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至少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捂得緊藏得嚴。可現在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啊?!你還真打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