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用哪款牙膏好呢?
汪顧手握牙刷,對著五管牙膏發呆。
竹鹽味道怪,檸檬殘留久,草莓又太甜,只剩薄荷。薄荷的話,用LG還是用中華?中華是國產的,LG是哪兒產的呢?汪顧開動還沒太醒的腦袋,左想右想也想不起來,倒是眼睛不留神瞥到牙膏管上的兩個字,視線便立刻像被燙到一樣別開去。
噗通,不知誰買的牙膏被汪顧丟進了垃圾桶裡。
崇洋如汪顧,卻在此時表現出了強烈的愛國熱情:牙膏,還是國產的好!
美滋滋地選好牙膏,嗡嗡嗡,汪顧開始對著鏡子刷牙,非但如此,她還相當臭美地端詳起自己的下巴和脖子來。然而,不端詳還好,這一端詳便害得她差點把嘴裡的牙膏沫兒連著舌頭一起全吞肚裡去。
咕嘟嘟忙吐掉嘴裡的的甜味,汪顧火大地丟開牙刷將手按上鏡旁的話機,剛要拿起來播個電話過去痛罵黑心肝的李孝培,卻見話機撥號盤上還貼著張便籤紙,上書九個龍飛鳳舞朝氣蓬勃生機盎然的大字——這下知道為什麼了吧?
41——奸——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這天的二十一點整,汪顧頭一次在大型晚宴上穿著平日的工裝低調亮相,既沒露肩,也沒露背,反而是保守地在領間繫了條與外套同色的絲巾。
霍氏國代裡一票將汪顧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婚嫁事業頭號大敵,生怕她搶完風頭又搶金龜的適婚女性職員紛紛長出一口氣,將注意力重回彼此身上,邊誇獎對方禮服的巧奪天工,邊數落自己禮服的粗製濫造,虛偽之情溢於言表,其實早知彼此文學造詣之不淺,只等別人用更華麗精妙的語言誇讚回來。
“汪副總!”趙琳珊不顧自己腳上那雙細跟足有七厘米高的鞋子多麼容易引發高位截癱的後果,徑直照著汪顧撲來,衝得汪顧後退兩步才算站穩,“我們都以為你會去文家或者霍家呢,沒想到咱們國代居然差不多都跑師總的會館來了!”趙琳珊身上有很重的酒味,應該沒少喝。
汪顧看看四周,笑著扶穩趙琳珊,從手袋中掏出兩個金銀兩色包裝的小盒子,“你一份,劉天伊一份,聖誕快樂。”秘書處的少女八卦是八卦,但沒有國貿部的那些個姑娘心計深,汪顧挺喜歡她們那股子嘰嘰喳喳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加上平時因檔案的問題,她沒少煩趙琳珊和劉天伊,所以禮物是一定要送的,聖誕只是契機。
聽見有禮物派送,秘書處的少女們提著裙子蜂擁而至,十幾個人頓時將汪顧圍得水洩不通。汪顧對情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甚至兩隻眼睛全閉上完全不搭理,可對同事從來都細心體貼關懷備至,她早知一份兩份禮物送出去只會引起尷尬,於是將同樣的禮物準備了二十多份,通通放在後備箱裡。
汪顧招招手,兩臂在幾隻柔滑細嫩的胳膊的攙扶下往會館停車場走,邊走還邊貧,“來來來,都有,都有,平時給你們添那麼多麻煩,我要是漏了你們誰,還怎麼對得起生我養我的老父老母皇天后土。”反正那些孩子都喝高了,不貧無以助酒興。
開啟後備箱,一堆像金磚一樣的東西碼得整整齊齊,尾箱燈一照,更顯得華光萬丈。
趙琳珊已經拆了禮物,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地發出驚喜的呼喊:“哇!PRADA INTENSE!”一聽她喊,少女們愈是群情激動,纏著汪顧分禮物——女上司的好處,愛怎麼纏就怎麼纏,醋罈子男友只當你是在朝老媽撒嬌,絕對不會想偏。
汪顧一盒盒分到手軟,待得分完,她真覺得自己離肩周炎不遠了,鎖上車門,少女們又擁著她往回走。突然,趙琳珊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地又一驚一乍地大叫起來:“師總!”汪顧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輛阿斯頓馬丁,正從會館大門朝這邊拐過來,後面還跟著輛上個月才開始在國內正式發售的賓利GT。
又、又是一個三、三、三、三百萬…汪顧向賓利行注目禮,對著電視螢幕流口水的勁頭不減當年,完全沒注意到停在面前的阿斯頓馬丁上下來的人並不是師燁裳。
咦?明明是師總的車呀…師總呢?
對啊,師總呢?
大多數少女對車子沒什麼概念,她們關心的只是車上下來的人會不會給她們帶禮物,現在,車上下來的是個穿著車手服的老男人,不是師燁裳,她們自然不滿,一時間,懷疑偷車的有,懷疑姦夫的有,更有甚者還懷疑那老男人是師燁裳的爹。
“勞駕打聽一下!哪位是汪顧汪小姐?”
賓利GT在少女們變身喜鵲鸚鵡的檔口已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