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鬼,也可能是趁機故意伸出手去,要跟師燁裳表示一下,弄得本就臂力不濟的師燁裳只好皺著眉,硬撐著手臂上的體重,虛虛攤掌,虛情假意地跟她抖了抖,“沒有什麼事能夠讓您想起我,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一件事。”
“李孝培,少來跟我鬼扯,老實交代,你和汪顧怎麼會在一起?”師燁裳在私交場合饒是放得開,辦公室裡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一揮而散,只顧認真地張嘴八卦,“該不會是…”
被師燁裳喚作李孝培的人,正是汪顧的新情人。汪顧說她是天下難得一見的斯文敗類,當下看來,還真沒說錯。
她落落大方地牽起汪顧不知所措的手,繞到汪顧身邊,當著師燁裳的面,曖昧地在汪顧臉上親了一下,含笑戲謔道:“是啊,若不是您,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世上還有汪顧這麼個人呢,真要說謝謝,不說都對不起自己。”
汪顧算是徹底蒙了,剛還能勉強轉出個所以然來的大腦此一時僵得像塊石頭,倒是師燁裳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位腦外科醫生表裡不一的老不休加厚臉皮,滿懷鄙夷地從牙間逼出股帶響的風來,衝汪顧道:“汪小姐,我為你明晚的著裝祈禱。”汪顧哪知道她祈禱的是些啥東西,聽到上司為自己祈禱,趕緊道謝,等道完謝回過頭來才發現師燁裳和李孝培正四目相對,都笑得很賊。
坐在師燁裳懷裡的小鬼對這些事情全不明白,只覺得三個大人之間這種詭異的談話氣氛很無聊,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師燁裳背後往門外走,立刻將手繞過師燁裳的脖頸,以快到令汪顧吃驚的速度抓住那人的後衣領,甜甜地叫:“小小~”
那人裝作被小鬼拽得踉蹌後退的樣子,回過頭來,眨巴眨巴眼,明知故問:“幹嘛?”
“我們去找媽媽好不好?”小鬼裝苦,下巴擱在師燁裳肩頭,手還揪在那人衣領上,“小裳又開始打啞謎了,聽不懂。”
“霍總奸,你家乖女兒這次受訓回來又重了,”師燁裳見風使舵,轉過身去將小鬼吃力地舉高,放到那人手臂上,自己累極似地喘一口氣,“要是沒您那體力,真抱不動。”
小鬼一沾上霍豈蕭,立刻變得生龍活虎,一點也沒有了待在師燁裳懷裡時的乖巧,一手攀著霍豈蕭的肩,一腳蹬上她的腰帶扣,噌噌幾下爬到她的肩上,半站起來,小腿一晃就跨坐到霍豈蕭頸後。霍豈蕭也不把她無禮的舉動當回事,右手一抬,讓她替自己拿住那根手杖一樣的東西,隨即攤開空閒的兩手,無辜望著師燁裳,推卸責任道:“不關我事吧?是你缺乏鍛鍊…哦,對了,汪小姐,”她突然歪頭向汪顧,“你和李孝培沒事的話就快過去吧,舊顏沒耐性,她要是發起飆來,我可攔不住,師古董,還有你,快過去坐好,咱上回沒拼出個結果來,這回就算喝到明早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汪顧從剛才石化到現在,連霍豈蕭喚她也沒聽見,好在李孝培沒陪著她一起神遊,她覺得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扯了扯,便聽身邊有個聲音在說,“霍總裁,身為師家的家庭醫生,我想我有責任勸阻師小姐過量飲酒,她已因酒精的緣故喪失了部分嗅覺和味覺,近期,這種現象越來越嚴重,您應該不會希望她今後以一種喝酒像喝水般的狀態與您拼酒吧?”
40——為——
汪顧從回到家洗完澡後就一直躺在李孝培腿上看電視,生橄欖一顆顆被她抽筋剝皮,剩下的核上還留排排牙印。
她問李孝培:“師家怎麼會找你個專管砍頭的當家庭醫生?不嫌不專難道還不嫌晦氣啊?”
聖誕將至,各個電視臺都在比洋,就連慣來矜持的西西踢胃臺都開始大肆渲染世界各地政府為迎接深受廣大人民群眾喜愛的聖誕節到來所做出的,堅持不懈,艱苦卓絕,感人至深的努力。汪顧不關心這些,她看新聞純粹是為了保持自身高度,為了不在一群動輒把家國天下掛在嘴邊的男性同事或客戶中丟臉,為了隨時隨地都不會因遺漏某些流行話題而導致冷場。
“我是外科,可我爸是內科,當初為了賺點外快,就給師家當起了家庭醫生,一晃眼十年,他老人家幹不動了,不就把我給堵上去了嗎?這叫子承父業,不單得承父主業,連副業也得承。”李孝培看電視看得累了,便摘下眼鏡來做眼保健操。
汪顧倒是知道醫護工作者的孩子大多傾向於當醫生,軍官的孩子大多傾向於參軍,教師的孩子大多傾向於投身教育,但汪顧還沒聽說過子承父業這種東西得連副業也承上。李孝培承的那副業還好說了,外科醫生和家庭醫生,至少專業上先不犯衝,可萬一她爸的副業是在醫院門口炸油條賣茶葉蛋,那她可怎麼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