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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寶強行帶走,可是嘉寶忽然兇惡起來,跑到寺裡廚房搶出一把柴刀,是要和戴黎民決一死戰的架勢。

最後還是唐安琪攔下了戴黎民——這時嘉寶已經逃到了禪房頂上,險伶伶的不肯下來。

唐安琪想嘉寶如果還是幼兒,那隨他怎麼哭鬧,都沒關係,反正養育一陣之後,他自然會有奶便是孃的和自己親近起來。可是嘉寶長大了,有思想了。

如果不回來這一趟,他大概一輩子也想不起嘉寶,但如今回來了,相見了,他承認了自己的無情與混蛋。幸虧嫂子是好的,嫂子沒了,伯伯補充上來。

站在房前仰頭向上,他極力要向嘉寶露出微笑:“你不想走,爸爸不勉強你。趁著現在暖和,我帶你去天津玩幾天好不好?”

他是想對嘉寶做出一點補償,然而嘉寶面對著房下這兩個死纏爛打的陌生人,簡直恨的快要噴火:“我不去!你們快走吧!”

唐安琪連忙又加了一句:“帶上伯伯,讓伯伯和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嘉寶方才不知道把柴刀掄到了哪裡去,這時就赤手空拳的雙手合什,對著下面兩人拜了幾拜:“求求你們,饒了我吧!你過去沒養過我,我將來也不要你養。我和伯伯在廟裡過得很好,哪裡都不想去。”

虞清桑站在強烈陽光下,見嘉寶立在斜斜瓦上,十分不穩,不由得就伸出雙手:“嘉寶,有話下來再說,聽話。”

嘉寶憤怒的一揮手:“我不!我又不是今天才出生的,他早幹什麼了?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唐安琪聽到這裡,終於是絕望的嘆出了一口氣。

唐安琪和戴黎民離開了大廟。

他們返回天津,買下許多小孩應用的什物,從衣服鞋子到紙筆玩具,一應俱全。把這大包小裹送到寺內,他沒敢再去招惹嘉寶,只對虞清桑問道:“你……你總在這裡嗎?”

虞清桑答道:“我不能確定。如果時局平安,我就留下來;如果時局動盪,我會見機行事。無論如何,我的第一要務是活下去,養育嘉寶長大。”

唐安琪留下了吳耀祖在重慶的地址:“我也許會時常給嘉寶寄些禮物過來,如果你將來打算離開此地,那可以往這個地址送去訊息,別讓我們中斷聯絡。”

虞清桑收好地址,然後點頭答道:“好。”

在告辭離去之時,唐安琪沒有看到嘉寶,嘉寶躲起來了,在焦慮的等著他們立刻消失。

唐安琪和戴黎民悻悻的一路南下,幾經周折,末了又是回到了重慶。

抵達重慶之時,戴黎民已經恢復了常態——有個小崽子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不耽誤什麼。況且他還沒老到想孩子的地步,和唐安琪在一起,他總覺得自己還是二十多歲。

唐安琪也重新振作了精神。站在嘉寶的角度去想,他承認自己出現的突兀,所作所為也有些殘酷,不怪嘉寶又怕又氣,鬼哭狼嚎。反正錯誤全在自己身上,想要馬上糾正又不可能,只好是在物質上做些彌補,求個心到神知罷了。

帶著幾樣天津土產,唐安琪前去錢宅做客。

錢宅一片混亂,大小皮箱擺在客廳裡面,簡直不成局面。錢小姐歡歡喜喜的接待了他:“北方怎麼樣?”

唐安琪打量著錢小姐——錢小姐依然摩登美麗著,身穿綢衫燈籠褲,腳穿鏤空涼皮鞋,塗著紅色蔻丹的腳趾頭若隱若現。可是同當初相識時相比,隱隱還是有些見老了。

“北方嘛……”他思索著答道:“說不出好壞,挺亂。”

然後他又問道:“你這是要回南京了嗎?”

錢小姐笑了起來:“非也,我是要去美國。在重慶,是我和哥哥;回南京,也依舊是我和哥哥,有什麼趣味?所以與其如此,不如趁著戰爭結束,出去看看。”

唐安琪發自內心的嘆道:“錢小姐,你真自由。”

錢小姐抿嘴笑道:“你這句話,方才家兄剛剛一字不差的說過——哦不,不是說過,而是吼過。”

唐安琪很瞭然的一笑:“錢先生吼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是應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錢小姐洋派十足的一聳肩膀:“我是獨身主義者,別人說我是老處女也好,老姑婆也好,我只快樂我自己的!”

唐安琪知道錢小姐這樣開放,一定已經不會是“老處女”。而錢小姐隨即又道:“有朋友想要請我先去香港遊玩幾天,只是不知道香港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如果也是戰後景象,那就不值得我跑這一趟了。”

唐安琪一聽這話,忽然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