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鏡子。那面鏡子是清澗寺冬貴送給她的禮物。報銷這筆開銷的物件,自然是伏見義康。
雖然母親說了“不要緊”,可卻還是很難過。
那一晚,鞠子被國貴厲聲訓斥過後,以為沒什麼比起被國貴的責罵更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可和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就立時讓她寒毛倒立。
被毒蛇盯上的無辜家畜……書上所寫的這類情景描寫,鞠子終於明白在現實中到底是何種狀態了。
太可怕了。
可她和道貴同樣愛著母親。
生了她,養了她,教導她做人的準則,告訴她愛是不求回報,讓她懂得了被親人無條件的愛著究竟是如何美好的事情,讓她知道了“家”與“房子”之間區別的母親——
就這麼死了。
被她無怨無悔愛了一生的父親,卻過著和她生前毫無區別的日子。
她恨極了。
然後,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猶如靈光一閃。
彷彿是神明撥開雲霧的指點。
清澗寺鞠子想到了一個極好的報復主意。
。
。
鞠子找到了自己的鋼琴老師。
夏米埃爾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愛自己的母親?
她總算是知道了這份愛到底有多沉重。
這個家裡,沒有人不恨辜負了止夫人的冬貴。
可後者卻是個連愛都不知道,單純的追隨著本能的歡愉的魔物。
可鞠子與夏米埃爾的報復,卻全都建立在止夫人這幾十年無怨無悔全心全意的愛意、能讓冬貴這個不懂愛的魔物的心上敲開一條裂縫。
夏米埃爾受鞠子的請求,邀請來了自己的一位朋友。
本職是神父的友人應邀來到了清澗寺家。
鞠子打從一出生後就是無神論者。
她單方面的堅持在母親死後,更是得到了最強有力地支援。
在葬禮結束後,伏在道貴肩上的鞠子悲鳴著低吼:“媽媽那麼好的人居然會那麼早死……神明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趕著冬貴也在客廳裡百無聊賴的盯著窗臺上一盆花時,湊巧全家人都在的這一刻,就聽見鞠子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恰當機會,向著夏米埃爾的友人問道:“神父,《聖經》上說‘神即是愛’,神父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神父和善的回答了這色如春花的少女的挑釁。
“神既是愛。
寬恕不可寬恕的人,並且愛他。
這就是神的愛。”
向來只要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不管外面世界的清澗寺冬貴,忽然間從沙發上站起來,生平第一次邁著快步走上了樓梯。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時,忽然間客廳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嗚咽的悲鳴。
那是終於在失去了三年後,才終於明白自己失去了世界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