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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又走了幾分鐘後,藤姬在前方的草叢中見到了一隻昏倒的白狐。

雖然毛上沾了血,傷口也很大,看上去悽慘極了,但是非常的美麗。

就像是,父親在剛剛回京時,得到的冷泉帝的賞賜。

那件從唐國遠渡而來的白狐毛滾邊的裘衣,價值不可估量。

可就算是那件裘衣,也沒有現在這隻白狐的毛色美麗。

藤姬彎下了腰,輕輕從草地上撿了這隻白狐。

她將這隻悽慘無比的白狐抱在懷中,隨後便向著前方繼續走去。

“不知道哪裡有水源呢。”

她用羽織包裹起了那隻白狐,隨後便帶著它去尋找了水源。

但是沒多久,這隻白狐就醒來了。

被藤姬撿起來的白狐下意識的咬住了藤姬的手背。

“呀啊。”

吃痛一聲,驚呼之後,她又恍然大悟似地理解的點了點頭。

“誒呀,真是抱歉啊。”

在白狐看來,這個人類真是古怪極了。

為什麼她要向自己道歉?

人類都是這麼不可理喻的存在嗎?

“對不起啊,我呢……也只有這個可以給你了。”

鮮血從白狐的嘴邊落下,白皙的肌膚上沾染了暗紅色的血,她卻輕輕的笑著,任憑這隻白狐就她的血嚥下了喉嚨。

然後她抱著白狐向著前方繼續邁開步子,原本無窮無盡的草地終於告一段落,在不遠處的前方,就有一個湖。

從未真正獨自一人靠近過水邊的藤姬,自然不清楚在這種野生的湖水周圍,那些泥土被水浸溼後糜爛的只要一不留神,就會讓人滑上一跤,摔進湖裡。

藤姬只是為了自己所見的清澈水源而感到高興,她抱著白狐,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湖邊,可腳下一不留神,便摔進了湖中。

明明掉進了湖裡,卻沒想到自己,而是將懷中的那隻白狐向著湖面拋去。

這雙手唯一拿過最重的東西,便是父親贈送給她的那方來自唐國的鎮紙。

這雙手唯一拋過的東西,便是那用彩色的絲線勾出繁雜美麗花紋的手鞠。

當藤姬沉沉落入水中之時,一隻手向她伸了出來,一把將她從湖水中拖了出來。

那湖底的深處有一隻巨大的眼睛,盯著本來將會落入自己口中的藤姬。

而救了藤姬的來者,卻只是冷冷一掃湖底,那隻巨大的眼睛便嚇得立刻合上,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身上所穿的那件華美的單衣浸滿了水,又溼又重,偏偏自己的狀況比這件衣服好不了多少。

面料上乘的絲綢外衫早在行走於齊人高的雜草時,便已經被勾壞了上面那美麗的花紋,而在落入了水中之後,這件外衫就再也沒有繼續被使用的可能性了。

而藤姬抬起頭,見到了那將自己從水中拉出來的青年。

他那頭銀白色的長髮片塵不染,與打溼了黑色長髮的藤姬相差甚遠。

可落入了水中的美人依然是溼漉漉的美人,而這般的美人就被這相貌異於常人的青年抱在懷裡。

青年看著目光如水般平靜的注視著自己的藤姬,這個微妙的情況下,似乎哪一方先說話,哪一方就輸了。

可他好似根本不在乎這種無聊的輸贏,或者說根本沒注意到這種輸贏一樣,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下了定論。

“奇怪的人類。”

聽到這話,藤姬笑了起來。

那一笑中恍若掠過了整個京都極致的風流高雅,那浮光掠影般的美麗就連活了千年的妖怪都未曾見過。

更何況是這般視人命為草芥的強大妖怪?

雖然妖怪以強大為美,越是實力強大的妖怪就越是會得到其他妖怪的推崇和追捧,但是對這位青年而言,是生平第一次見識到他昔日所不屑一顧的那座人類的都城中,到底孕育著、綻放著怎樣一種與眾不同的美。

“美”是能夠跨越種族和國界,無視個體的主觀差異的。

澤越止早就在其他的世界裡面總結出了這個經驗,而現在這個世界,作為自己原本世界的分支,自然也符合這個定律。

“我不是奇怪的人類。”

她很認真的告訴了這個妖怪。

“我是藤原左大臣正妻所出之女。”

這個身份似乎對這個青年而言毫無意義,他只是覺得“啊……果然人類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