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林子裡跑,其實這是一件非常有情趣和意境的事情,前提是他能自己找到路回來。
是的,我家老爺蠢到爆。
他有能力自己跑出去,還有能力走到林子的最深處,那完全是因為他根本不考慮自己找不回來怎麼辦。更氣的是,當葉輕舟生氣了不再找他,看他到底有沒有辦法回來時,託蘭西也就真的直到午夜都沒回來。
看來他是真的不認識路。。。
不認識路你跑那麼遠幹嘛!於是託蘭西流著眼淚,抽噎地說道:“因為我知道無論我跑到哪裡,克勞德都會找到我的,對不對?克勞德?”
他還能說什麼?明明知道這是軟刀子割肉,也沒辦法拒絕這樣溫柔的一刀。只好每天在開飯前一個小時去森林裡捕獲迷路的託蘭西一隻,一天捕獲三到四次,比自己吃飯還準。
走在樹林裡,跟隨地上的痕跡,只是走了十幾分鍾,就看到託蘭西一個人站在樹林中間的空地上,遮天蔽日的樹投下斑駁的影,落在他身上,把臉連同身子一起切割成黑白的色塊。
他仰著頭,看著樹梢上的什麼東西,眼睛剛好在樹的陰影中,看不清神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一隻蜘蛛趴在網中央,等候獵物。
聽到他走來的響動,託蘭西沒有回頭,只是看著那隻蜘蛛,笑道:“很美麗,不是嗎?慵懶地趴在網中,等候送上門的食物,刺入獵物身體的那根刺,沾著致命的毒液,融化內臟,蝕去骨髓,化作美麗的汁液,一口氣吞入口中,絕頂的美味和哀鳴。”
這一刻的託蘭西,像毒藥,絢麗的如同金子般的高貴和一滴便足以致命的毒液。
美麗而危險。
葉輕舟走過去,一隻手按在他的頭髮上,輕輕揉了揉,柔軟的金髮纏繞指尖的感觸像絲綢,順著髮絲摸下去感覺像是在摸一隻溫順的小貓,只不過如果用錯了力道就會亮出稚嫩的爪子和牙齒,細軟而溫暖的粉紅色肉墊拍在你的手上,是發怒也是撒嬌,可愛得能連同心一起融化掉。
順著他的力道,託蘭西在他的手上蹭了蹭,溫馴的態度讓他的心情更好了。
“看來得給你找一個教審美的老師,好讓你分辨一下究竟什麼才是有品位的愛好。”
“風信子是有品位的愛好!”託蘭西若無其事地吧自己的愛好報了出來,“如果託蘭西宅邸能有一大片風信子盛開就好了。”說完也不說自己想要,就是張著一對水萌萌的眼睛盯著葉輕舟不說話。
“。。。好的,建在哪裡比較好呢?在池塘旁邊嗎?再建一個亭子會不會更好,可以再裡面喝下午茶,然後欣賞風景。”
“那是在是太好了!”託蘭西張開雙臂,畫了個大大的圓,手落下時,剛好滑過葉輕舟的手,那就順便牽在一起吧。
十指交握。
葉輕舟看了眼自己的手,在兩個大老爺們牽在一起會不會有點奇怪,和自家老爺壓根算不上什麼‘大老爺們’中猶豫了一秒,便可恥地妥協了。
沒辦法,他小時候每當被自己大哥欺負的時候都會想象如果自己有弟弟了,那他一定把弟弟寵上天,結果好不容易見到自己可愛又調皮的六弟還沒來得及抒發這一腔熱情,六弟就被自家四哥那個死悶騷帶走了。
葉輕舟只想說,你能帶走我的弟弟,你還能帶走我弟控的靈魂嗎!所以這股熱情一直留在他的心裡,可惜的是這些年來遇到的少年一個比一個鬼畜,不是想要他命就是想要他的靈魂,最不好的完全不想要他,直接跳過他要毀滅世界。
好累,再也不會愛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愛(霧!)天真(大霧!)而且無所求,只是愛撒嬌闖禍的少年(喂人民服霧!),怎麼可以不好好珍惜!不就是院子嗎?不就是花圃嗎?比起庫洛洛要的爺的眼珠子,這算個屁啊。
這麼一比較,我家老爺還真好滿足。
心情好起來的葉輕舟哼著歌去準備晚餐了,一切到這裡都還算正常,照例伺候託蘭西洗漱完之後,把少年送上床,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託蘭西叫道。
“除了晚飯難吃,甜點花樣能不能變一下,還有一天到晚不要只穿黑色的衣服,換件紅色的喜慶一點,明天可不可以不上課,今天能不能坐在床邊不要走之外,還有什麼要求隨便說。當然,以上的所有問題的答案統統是不。”
“嗯,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說,克勞德你的床被燒掉了,所以今天恐怕只能睡我這裡了。。。”
“怎麼又燒掉了!”重點是為什麼要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