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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4】

雖然是擅自進入到那個孩子的記憶……

但其實,我一直沒弄明白,近期的自己為何會好奇得如此無禮。

反正我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是漫無目的的窺視,所以我只是選擇了那孩子腦海中最近浮起的記憶片段。

那是在一個深夜裡。

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夜裡。

夜色是泛著水涼的月白。

四周很安靜,只剩下有節奏起伏的隆隆聲音。外頭是無聲飛逝的風景,他倆一人一邊地坐在一個小小的空間之內——他們人類好像稱之為“火車車廂”的空間。

彷彿被時空隔絕。

那時候,這孩子在閉目,而那個“神田”則似乎是在睡覺。

貌似,這將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

然而下一刻,孩子驀然張開了雙眼,不帶絲毫惺忪。

是的,他醒著,一直都是。

像是受到月光的蠱惑,孩子安靜地朝另一邊靠去——我感覺到他不僅放輕了動作,而且呼吸更特意放緩了不少……甚至似怕視線一不小心驚擾到對方,連那雙眼簾也是半垂著的。

整個人小心翼翼的,像在叢中窺視的小鹿。

只是,他卻在咫尺前停下,似乎是猛地想起了什麼的那樣。

之後他回頭望向還是很小隻的蒂姆,然後又瞄了瞄蒂姆旁邊、那只有著蝠翼的存在,那兩個小傢伙依然定定地注視著孩子他們那邊,如同不諳世事的幼童。

孩子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然而當他扭回腦袋之際,迎上的卻是一雙夜藍——月光斜斜地映入那雙貓瞳般的眼睛,當中顯出的是惺忪所不可能具備的深邃和逼人。

驚訝。

只見對方就那樣沉靜地望著孩子那雙銀灰,平靜的目光仿若月夜下的湖水。

被嚇著的孩子當即想要退開,可沒想到卻一個踉蹌——他的手腕不知何時被對方擒住,不過一個輕巧的使力,孩子便失卻了平衡,跌在他的懷前。

然後,長髮的頭顱壓下,便是一個親吻。

適時的觸感蜻蜓點水,如柔風拂過,亦像蝴蝶親吻花朵。

轉瞬即逝的溫柔。

沒有擁抱,更不用說愛撫——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單純得純潔地碰了碰雙唇,然後就沒有言語地自覺拉開了距離。

雖然那孩子以為當時只是自己的幻覺,但面對原始記憶的我卻看得清清楚楚——雖然只是半垂著眼簾,但在那個瞬間,那雙夜藍色的眸子之下,潛藏的可是滿腔柔情。

我猛地一怔。

與此同時,那個回憶場景也靜靜與我遠去——我垂著腦袋獨自站在記憶片段以外的黑暗中,霎時間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麼,或者該要說些什麼……

我只知道,心裡如鯁在咽的難受。

他倆明明彼此心知肚明,卻又默契地秘而不宣。

像極了兩隻在漫漫寒冬中相遇的小刺蝟,明明渴望著溫暖,卻又得要時刻注意雙方之間的尖刺,只能小心翼翼地相守著微妙的距離,默默地傳遞那微薄的溫暖。

你不會孤單的。

——因為,我就在這裡。

多麼讓人心疼的廝守。

作者有話要說:

☆、Eve…5&6

【5】

第二天。

漫天的烏雲,狂怒的天空。

當我來到地窖,我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不僅是那個孩子,連蒂姆也是……

只剩下一陣不祥的寂靜。

像此刻外頭的天色。

風暴的前夕。

***********

【6】

無視海風的吹襲,此時的我已經坐在崖邊,眺望變得墨黑的天和海,沈默。

而我的身邊,則是一對信天翁和它倆的巢居。

不過這一對信天翁……其中一隻已經合上了它的眼睛,永遠地。

──死於急病。

我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望向一直靜靜地守在愛侶旁邊的那隻海鳥,見著它除了偶爾幾下抬頭警戒四周以外,基本都是凝視著已經了無氣息的伴侶。

猛烈的海風不住地吹往崖陸,帶起海浪的轟鳴震耳欲聾。

那身雪白的鳥羽早就被吹出了明顯的毛糙和分叉,但那隻信天翁始終不為所動。那副一聲不發的模樣,看上去更是落魄而又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