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道:“我對伯母決無不敬之意,當時我一意要武家兄弟絕念死心,以致說話不知輕重……”
郭芙冷笑一聲:“這些都罷了,有一件事,你瞞得了旁人卻瞞不了我!”
楊過愣道:“什麼事?”
郭芙道:“連媽媽都給你矇騙過去,這件事你卻騙不了我,你和那人人喊打的女魔頭本就是一夥的!你說是金輪法王搶了我妹妹去,實則不過是抱了我妹妹去換解藥!她才那麼小一點,你如何忍心?你同你、你同你行止不端的師父、同那輕浮浪蕩的小龍女、同那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不過是一丘之貉!”
楊過大怒,坐起身來,說道:“你罵我辱我,瞧在你爹孃臉上,我也不來跟你計較。你卻怎敢說我師父?龍姑姑又和這事有什麼相干,你幹什麼把她也帶上?”
郭芙道:“呸!你師父便怎麼了?我親耳聽見!親眼看見!我便是不見他們說,不聽他們說,只要見了你這副模樣,就知道你師父是個輕浮的浪蕩子!”
“你胡說!我師父是得道高人,容止莊重,你若不是眼瞎,那就是含血噴人!”
郭芙自幼生性驕縱,連父母也容讓她三分,武氏兄弟更是千依百順,趨奉唯謹,哪裡受得這樣的重話?大怒之下,抓過床頭的劍便要拔,但轉念一想:“他對他師父如此敬重,我偏說一件事情出來,教他聽了氣個半死不活。”
她素來無理也要攪三分,定要人家低頭服軟才肯算數,此時這話說將出來,已渾不管有何惡果,怒極之時反而笑嘻嘻地道:“你師父是得道高人,一張小白臉比你還白淨,端的是容止莊重,可惜只有一事不妥。”
楊過道:“什麼不妥?”
郭芙續道:“全真教道士嚴守戒律,不妥就不妥在他與人家姑娘家暗中往來,這姑娘家也不知自愛,勾搭了這個,勾搭那個,勾搭了那個不算,還要勾搭第三個,呵呵,呵呵呵呵……”
“你瞎說!”楊過額上青筋暴起,“你再瞎說一言半句,我扭爛了你的嘴。”
郭芙冷笑道:“我親耳聽見,怎會有錯?全真教兩名道士來拜訪我爹爹,爹爹沒空,娘身子不好,交由我招待賓客,便讓他二人住下……”她故意說的慢,瞧著楊過一臉焦急憤怒,心中分外得意,慢慢說道:“這兩道士那天英雄大會來過,一人姓尹,不就是你師父麼?還有一人姓趙,我將二人安排了歇息之處,哪知半夜裡一丐幫弟子焦急地找我拿主意,說兩位道爺在房中打鬥……我悄悄過去,此處卻不是我一人聽牆角……”
楊過奇道:“還有誰?”
郭芙冷笑一聲,“只見兩人邊吵邊打,姓趙的說你師父與那姑娘如何如何,姓尹的並不抵賴,只叫他閉嘴。我回頭問那姑娘有沒有此事,她也並沒有抵賴麼。”
楊過恨道:“只怕這人是你胡編的,怎麼會有如此之巧,叫你能有個問話之人?”
郭芙見他表情猙獰扭曲,心中充滿快意,故作驚訝道:“哎呀,我自是怕你傷心,這姑娘不是前些日子還和你親親密密,糾纏不休麼?”
楊過沉身喝道:“是誰?”
郭芙睜大了眼睛,毫不相讓地吼了回去:“小龍女!”
楊過霍地起身,一把抓住郭芙的領子,大聲道:“你騙人!你為了氣我,卻編了個故事來騙我,我今日就撕爛你的嘴,叫你永遠再說不出這等屁話來……”
平日裡郭芙哪裡被人這樣對待過?惱怒之下一把推開他,不料楊過中毒甚深,竟然叫她一推而倒,她狂怒之下,拔出手中長劍,朝他頸中斬去。楊過坐倒在地,無力抵禦,卻只是舉起右臂護在胸前,眼神中卻殊無半分乞憐之色,郭芙一咬牙,手上加勁,揮劍斬落。
那淑女劍又鋒利無比,劍鋒落處,楊過一條右臂登時無聲無息的給卸了下來。楊過固然驚怒交加,郭芙卻也嚇得傻了,知曉自己闖下了無可彌補的大禍,但見楊過血流如注,怕得奪門而出。
楊過慌亂之後隨即鎮定,心知此處不可再呆,匆匆止血,奪路而逃,出得城外,盡往偏僻處去。但想:我身中劇毒,又給人斷殘肢體,性命垂危,終究是要客死異鄉麼?不行,我須得找他問清楚,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昏昏沉沉地只往前走,漸漸睏倦之至,只道性命已至盡頭,終於支撐不住,暈倒過去。
醒來之時見自己仍然苟且地活著,不由得嘖嘖稱奇,俄而見一頭醜怪之極的大雕飛奔而來,他恍然大悟: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武家兄弟決鬥的荒谷。他前日曾與李莫愁一同到了此處,與這醜雕有一面之緣,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