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陰陽”。只要自己不說喜歡她,她也必不會想起“該當去找個小郎君”這回事。
她的臉色已好了很多,頭上道髻一絲不苟梳著,簡簡單單一根荊釵攢住。她閉著眼睛倒顯得妙相莊嚴,好像所有風流神采都收在那一雙眼中,睜眼時才放出來。小龍女枕在自己膝蓋上,歪頭看著李莫愁,想起的卻都是她床笫間不勝嬌羞的模樣。
那不都是很好很歡喜的事嗎?
夜色越發地深了,天上星子都隱去了身形,唯一發亮的東西是屋脊後面時進時出的火把,不時有人進來報告何處未有發現她二人,公孫止一夜未睡,不停把搜尋範圍擴大,甚至連各個屋中都不放過,整個絕情谷今夜雞犬不寧,果真沒人想到她二人就在大殿正上方。
風吹得李莫愁寬大的袍子緊緊貼在身上,小龍女看了她一夜,數次都因她衣衫單薄而忍不住上去摟住她,又每一次都忍了下來。她終於模模糊糊懂得了“怕你冷”是個什麼意思,只是著實分不清這是同門之誼,還是她自己以為的情愛。
李莫愁倏爾睜眼,扭過頭來對上了她的視線,又偏了開去,低聲問道:“你冷嗎?”
小龍女搖搖頭,隱帶希冀地問道:“師姐,我們走嗎?”
“走。”
她迫不及待地去抓李莫愁的手,兩人牽著手從大殿頂上飄下,又順著原路一直走到了山莊的邊緣,可是外面守備異常嚴密,火光將前方的叢林都照得一片雪亮,大片的情花叢在晚上看起來更是妖豔,散發著不祥的香氣。
山牆外遍植情花,憑藉二人輕功,想跳過去並非很難,只是這麼一來,必然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小龍女低聲道:“我走進來時,還覺得這花清雅宜人,想摘回去送給師姐……卻不知它們如此兇險惡毒。”
李莫愁冷笑道:“這絕情谷中各個不是好人,確乎擔得起‘絕情’這名字……走吧,再耗下去便要天亮了,躲不躲亦是一樣。怕不怕?”
小龍女搖頭,“有師姐,不怕。”
李莫愁深吸一口氣,將心口的悸動壓下,撿起一塊瓦片,道:“你踩著瓦片出去。”
她二人在院牆一角,外面的花叢延伸很遠,從坡頂一直下到坡底去,也只有這外面無人看守。
李莫愁扔出一塊瓦片,小龍女看準了方位,踏著瓦片從一片花海之上越過。她自己也跟了上去,在小小瓦片上一踩,舊力已失,新力方濟,助她渡過這片危險的毒沼。
就在此時,一個黑沉沉的東西嗚嗚劃破了夜空,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
一人身穿袈裟,站在牆頭向她合十,朗聲道:“荒山野嶺竟能得見李道長,不勝榮幸,老衲素仰慕李道長風采,故邀相見,還望海涵。”
那鐵輪轉得甚急,在空中畫了個半圓,正朝著她腰腹間打來。李莫愁身在半空無可借力,咬牙出劍撥打鐵輪,終靠著九陰真經中的功夫將那鐵輪撥開,扔入情花叢中,可如此一來,她自己去勢受阻,眼見平地近在眼前,身軀卻馬上要沉入情花叢裡。她閉上了眼睛,哪知腰間一緊,卻是小龍女以綢帶捲住她,硬將她拉了出來。
她直直撞進小龍女懷中,兩人一齊後退,待到站穩,兩人周圍已圍滿了漁網,李莫愁瞧出有些不對,有幾組人提的漁網上綴滿了魚鉤倒刺,想來給這等漁網網住,身上不免多幾個血窟窿,真是惡毒至極。
李莫愁啐了一口,道:“不怕死的儘管上來!”
小龍女已將剩餘的那隻手套帶在手上,銀索金鈴捏在手中,李莫愁起身時她也跟了出去,趁那陣型尚未合攏,聯手從人群裡殺出了一條通路,殺至鉤網陣前。
她一出現在莊外,立刻引來了追兵,公孫止亦隨大隊人馬前來。
這回陣仗不同以往,這些綠衣弟子皆持鐵鉤漁網,而將平常的網全撤掉,網上綴滿魚鉤匕首,瞧來甚為兇險,持網人都帶著牛皮手套。
兩人雖然輕功了得,但對方人多勢眾熟悉地形。她二人最後被圍在離山莊不遠處的空地上。
公孫止眼底一片青黑,一手金刀,一手黑劍,痛心疾首,“愁妹,我與你無冤無仇……”
“誰是愁妹?你這等陰險詭詐的小人,還想娶這麼個美嬌娘,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公孫止並不理會,直往下繼續說道:“楊過那小子給了你多少好處,值得你如此賣命?”
李莫愁道:“我若是你,道貌岸然的畫皮給人揭了,早就羞愧的撞死在柱子上了,偏是你這麼不要臉,竟還不知羞恥的大肆追捕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