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覺醍醐灌頂,好似眼前都敞亮起來了。
小龍女閒來無事,把洪凌波所學粗粗整理了一遍。李莫愁睡醒後聽見外面劍風嚯嚯,立刻清醒,深恐自己行蹤曝露,連累了小龍女,當抓起劍蒙面外出。
她將窗子推開一線,卻只見洪凌波與小龍女二人過招,頓覺自己小題大做,立刻以袖掩面,拉下蒙面的手帕,整整方才弄亂的衣衫,慢慢推門出去。
洪凌波的武器又被小龍女一招奪下,李莫愁撫掌笑道:“師妹這麼喜歡教導晚輩,將來定是桃李滿天下,你若喜歡,我叫凌波拜在你門下,隨時聽你差遣。凌波,還不改口叫師父。”
洪凌波見她似笑非笑,慌忙下跪:“師父,弟子不敢!”
李莫愁盛怒之時,往往愛說反話,旁人若知她生氣,立刻求饒,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來,而若當她實在客氣恭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不免被她一掌催心腐骨。洪凌波見得多了,只當她不滿自己不經她同意就擅自與外人習武,是以膝行至李莫愁面前,切切道:“師恩深重,弟子怎可再改換師承?”
洪凌波被一股大力托起,只聽小龍女低聲道:“我教她,只不過她是師姐的弟子罷了。”
李莫愁懶懶道:“我一個人辛苦養出兩個弟子,大的怕我,小的恨我,這還有什麼意思?不若送你算了。”
旁邊二人都當她在鬧脾氣,只有李莫愁自己知道她自己身上的情花毒未除,不知何時就要出來奪命,洪凌波江湖經驗豐富,又將自己侍候得不錯,才存了“託孤”之心。
小龍女見洪凌波一臉驚恐,不由得皺眉道:“師姐——待此事了結,我陪你回去養兩個小崽子便是。”
李莫愁心中大動,俄而指尖劇痛,險些叫出聲來,好在一路走來早已習慣,當即閉氣凝神,不一會便冷靜下來,心道:便算有這麼個時候,難道還能帶著楊過那小子不成?小妮子慮事不周,徒惹人遐思,我又和她認真什麼呢?
想明此事,她便道:“罷了,不願就不願,我現下去瞧瞧那姓楊的小子在搞什麼鬼。”
“師姐……”不想小龍女又叫住了她。李莫愁回望一眼,見她眼中閃動,似有話說,便道:“怎麼?”
小龍女微眯雙眼,心中卻想:早知如此,當初為什麼不答應師姐同她回家呢?否則亦不至於失身於陌生人……
俄而轉念又想,若非是這不明來歷之人,許多事理,譬如這世間情愛,她是永遠不會懂的。
“……師妹?”
小龍女回過神來,搖頭道:“走吧。”
洪凌波慌忙道:“師父!……楊過那小廝也在襄陽,可是為了師妹而來?”
李莫愁哼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你放心好了,這姓楊的小子現如今早已沒空管她了。”
原來洪凌波在大別山中與李莫愁一別之後,遠遠跟著她。李莫愁放過楊過等人時她沒看見,可陸無雙二人告別楊過時她卻看見了,她一直暗中跟隨程、陸二人,這二人有感於老鐵將馮默風為國為民之心,聽說郭靖廣邀天下英雄助守襄陽城,便也來到此處,故而洪凌波也跟來城中。沿途留下許多發給李莫愁的暗號。李莫愁程序不久便找到了她。李莫愁聽洪凌波報告,心中一陣後怕,唯恐陸無雙發現她的蹤跡而叫破她的身份,引得仇家大舉進攻,徒生枝節,耽誤了殺人取藥的正事。幸而城中奇缺算數寫字之人,兩人都因此被派去管理物資糧草,並無出現在戰區附近。
李莫愁登上高樓,見那城牆上人頭攢動,倒有不少人勾著往下看去,她便對小龍女道:“我們上去看看。”
城牆內不若外面陡峭光滑,內牆上有許多突起之物,小龍女借力便上了箭樓頂端,李莫愁跟在她後面,二人輕功高絕,下面的人又多在看城下騷亂,竟無一人察覺到不遠處的箭樓上多了兩人。李莫愁尚未動作,但見小龍女身軀微微一震,她順著望過去,竟見到楊過的背影,不由得輕哼一聲,眼睛偏了開去。
給眾人圍在垓心之人,竟是陸家莊一戰有一面之緣的書生朱子柳。這書生力氣不小,手中攥著一條緊繃的繩子,不知下面釣的是什麼,她探頭一望,竟是郭靖。
忽地風聲傳來,李莫愁見前面數百弓手垂弓凝望,飛蝗似的箭矢朝著郭靖射來。萬箭齊發之聲已不是嗤嗤破風,而似風聲獵獵。蒙古人倘若得手,郭靖這顆頭怕是要被蒙古人拿走邀功,換不得解藥可就浪費了。可飛蝗流矢並非血肉之軀能夠抵擋,她便猶豫了一下。就在她猶豫之時,萬箭已至郭靖身前,她低低呼了一聲“糟糕”,卻見郭靖不慌不忙,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