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全憑真氣激發,若以氣對敵氣,則敵遠我近,大佔便宜,棗核釘縱不從空墜落,來勁也必急減。哪知裘千尺獨居山洞,手足既廢,整日價心無旁騖地練這棗核釘的絕技。黃蓉功力既不及她深厚,又須處分幫務、助守襄陽、生兒育女、伴夫課徒,豈能如她這般苦心致志?因此一股真氣噴出,棗核釘來勢只略略一緩,勁力仍是猛惡無比。
黃蓉心中驚詫,鐵釘卻已到唇邊,千鈞一髮之際別無他法,只好張口急咬,硬生生將鐵釘咬住了。這一下只震得滿口牙齒生疼,立足不穩,倒退了兩步。她先前倒退乃是假裝,這次卻真是被鐵釘來勢衝擊而退,也幸好她應變奇速,退步消勢,震得牙齒出血。
旁觀眾人齊聲驚呼,圍了攏來。黃蓉一仰頭,“波”的一聲,將棗核釘噴出,釘入橫樑,皺眉道:“裘谷主,小妹受了你這三釘,命不久長,盼你依言賜藥。”
裘千尺見她竟能將棗核釘一口咬住,也自駭然,眼見兩枚棗核釘明明射入她體內,何以仍然直立不倒?好在方才應下這賭時她就已思量妥當,當下說道:“郭夫人,咱兩人雖是女流,但行事慷慨有信,當勝鬚眉。你挺身受我三釘,如此氣慨,世所罕有,我甚是佩服,解藥便可給你。我若少待有事,仍盼各位援手。”
黃蓉道:“小妹生平說一是一,自當相助谷主退敵,便請賜藥是幸。”餘人聽黃蓉說話中氣充沛,聲音爽朗,半點不像受了傷的模樣,漸漸寬心。
這一層裘千尺也已瞧出,心下驚疑不定:她有如此武功,我縱要反悔,也不容易,只有以詐道相待。於是點頭說道:“那麼我先多謝了。”轉頭向女兒道:“萼兒過來,我有言吩咐。”
黃蓉一生之中,不知對付過多少奸滑無信之徒,裘千尺眼光閃爍不定,如何逃得過她的雙目?她知裘千尺決不肯就此輕易交出解藥,只是要怎生推脫欺詐騙,一時自是猜想不出。
裘千尺道:“藏藥之處,大有機密,不能為外人所知,萼兒,俯耳過來。”
黃蓉當下叫聲“哎唷”,捧腹彎腰,裝得身上傷勢發作,好讓裘千尺防備之心稍減,以便凝神聽她對女兒的說話。豈知裘千尺也已料到了此節,在綠萼耳畔說得聲音極輕,黃蓉雖是全神貫注,也只聽到“絕情丹便在青磚之下”九字。此後只見裘千尺的嘴唇微微顫動,半個字也聽不出來,再看綠萼,但見她眉尖緊蹙,只是不時輕聲回應。
她甚是惶急,忽聽得一燈大師道:“蓉兒過來,我瞧瞧你的傷勢。”
黃蓉回過頭來,見一燈坐在屋角,臉上頗有關切之容,心想:“他一搭我有脈搏,便知我非受傷。”於是走過去伸出手掌。一燈伸出三指搭住她的脈腕,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婆婆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磚下有兩瓶……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東首的藏真藥……阿彌陀佛……西首的藏假藥……阿彌陀佛……叫女兒取西首假藥……阿彌陀佛……假藥給你……阿彌陀佛……”
黃蓉待他念完兩句佛號,便問:“我的傷能好麼?”“棗核釘能起出麼?”每問一句,剛好將一燈所說“東首的藏真藥”、“西首的藏假藥”那些話掩蓋了。裘千尺向兩人望了幾眼,但見黃蓉面有憂色,只是詢問自己傷勢,一燈不住的說“阿彌陀佛”,那料得自己奸計已盡為對方知悉。
綠萼聽母親說完,點頭答應,數出五格,以匕首起出青磚,伸手到磚底的泥中一掏,果有兩個小瓶並列,摸著一真一假兩瓶藥,心知待會兒母親定要親自看著她吃下去,思量再三,將假藥藏在袖中,真藥反而拿在手上,雙手捧著瓷瓶走向黃蓉。心中暗道:楊郎啊楊郎,今日我舍卻性命,取真藥給你。這番苦心,你定是不知了。
黃蓉謝過裘千尺,心中卻道:“既然已知真藥所在,還怕搶不到麼?”正要伸手去接,忽聽屋頂喀拉一聲,塵土飛揚之中有道人影躍落,劈手奪過綠萼手中的瓷瓶。只見綠萼神色大變,呼道:“爹爹!”
黃蓉見她慘然色變,心中一愣:公孫止拿走的豈非是假藥,她為何這麼惶恐?轉念一想:這女孩兒對過兒種下情根,知我是求藥救他,豈能給我假藥?你真是連女兒家的心思也不懂了……
便在此時,一陣冷風灌了進來,門口鐵門又無聲無息地滑開,門口正是小龍女與李莫愁二人。兩人在谷中走走停停,只覺四處都不安寧,又想著將天竺僧與朱子柳獲救之事告訴一燈,便繞了回來。兩人想起當日藏在正廳房頂之事,不由得一同往那處望去,卻見一人影閃過,認出正是公孫止,接著見他打破了屋頂跳下去。李莫愁怕他乃是有意為之,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