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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出血與體力的流失令她整個人都虛弱起來,手足冰冷,若不是她自幼鍛鍊的底子擺在那裡,只怕早已冷得渾身哆嗦。可是,好奇怪,這小姑娘明明底子孱弱,畏寒怕熱,這會,怎麼會這麼暖和?
若不是她檢查過她確實已經退燒,真要懷疑她是不是燒得愈發嚴重了。
沐槿衣一貫淺眠少眠,天際剛透出一絲薄光,她便悠悠醒轉了。一低頭看到懷中趴著一個烏墨墨的小腦袋,她微微怔忡,頓了頓,輕輕拿開那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將唐小軟小心地挪到一邊,蓋好衣服。
動作很輕地躍下樹去,昨晚留下的火堆仍在跳躍著細微的火星,她忙添了樹枝進去,又小心地將火苗吹起。
唐小軟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指在藤條上四處摸索,驟然發現一片空落,她一顫,立刻醒了。沐姐姐人呢?!心中一時驚懼,轉臉卻聽到樹下傳來一陣細微的畢畢剝剝聲,彷彿是柴火燃燒的脆響。她忙解了腰間的藤條低頭望去,只那一眼,心情頓時好轉。
沐槿衣正跪坐在火苗旁,右手彷彿是無意識地輕輕揉著左臂,左手卻捏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弄著。唐小軟回過神來,動動腿腳發現自己恢復地不錯,心中歡喜,立刻爬起身穿上外套。她見沐槿衣沒有反應,存心想嚇她一跳,拉著藤條便向下跳去,本以為可以來個瀟灑地落地,沒想到手一滑,身子便呈現出無法控制的滑翔姿態甩了出去,砰一聲摔了個屁股開花。
“痛——”唐小軟一泡眼淚差點飆出,咧嘴看著轉身望向自己一臉無奈的沐槿衣,她頓覺丟臉,只好訕笑著爬起身來:“哈、哈哈,沐姐姐,早上好啊。”
沐槿衣也不與她多說,見她走了過來,抬手便將水壺遞給她。唐小軟接了過去,先倒兩口漱了口,然後才大口大口地喝了小半壺。一抬頭見火堆上正烤著昨天殺掉的豹子肉,她吞了吞口水,主動自覺地湊上前去幫著沐槿衣將豹肉翻了個面兒。一低頭,見沐槿衣仍是拿著那根小樹枝在地面上劃弄著,她不由一怔:“沐姐姐,你在做什麼?”
“在想,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沐槿衣淡淡道。
“位置……啊,地圖!”唐小軟驀地想起那被她貼身存放的地圖來,緊張地一陣亂摸,糟了,地圖哪兒去了?
沐槿衣看她一眼,輕輕舉起一卷東西:“別找了,在我這。”
“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把地圖弄丟了呢……”唐小軟一見地圖安然無恙,可算放下心來。又看一眼沐槿衣凝肅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能找見我們現在在地圖上的哪裡嗎?”
沐槿衣搖搖頭,“地圖上根本找不到我們目前所處的位置。”她說著話,彷彿只是下意識地抬手掠一掠鬢邊的碎髮,唐小軟呆呆地看著她,側臉望去,更是骨肉勻稱,鼻樑高挺。長睫輕眨,她垂眸沉思的模樣恍如油畫的質感,通身漾出的那股靈秀與純淨竟彷彿與生俱來,縱然是一身狼狽、血汙加身也難以抵消半分。
低頭看她,不小心又見著她掉了釦子的襯衣領口,一片冰雪若隱若現。她乾咳一聲,忽然不快,起身便脫了自己的外套遞去。“那個,你快穿上。”
沐槿衣微怔,並不去接,只淡淡道:“我不冷。”
唐小軟不禁急了,語氣也強硬了幾分:“不行,你快穿上!”什麼嘛,夜裡一片漆黑也便罷了,這大白天的,等下下山肯定得遇到人,這衣領敞地也太不含蓄了。都怪那個殺千刀的喇嘛,怎不讓他被那怪物一口吞掉!擱在平時自己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滿大街都是袒胸露腹的女人,早也看得視覺疲勞了,可不知為何一想到是沐槿衣會被別人亂看,她就說不出地不爽起來。
沐槿衣很明顯沒領會到她心中所想,她只是很正直地看了一眼唐小軟內裡穿著的小t恤,然後,再次拒絕了她。“我真的不冷,你自己穿著吧。”
唐小軟眨眨眼,“那這樣,我穿你的襯衣,你穿我的外套。”
沐槿衣顯然還是沒領會到精髓所在,聞言不耐地挑一挑眉。“你怎麼這麼麻煩。快點吃,吃完還要去找人。”
“我——”唐小軟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被沐槿衣的不開竅氣得差點開罵。望著面前遞過來的一小塊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豹子肉,她吸了吸鼻子,破釜沉舟地說:“你看你衣領……這樣敞著好看啊?”
低頭看一眼自己襟口,相比較唐小軟的躁動,沐槿衣卻淡定多了,若無其事地抬頭道:“怎麼了?”
怎麼了?她居然說——怎麼了?!那潛臺詞就是:你有什麼意見?!唐小軟抓著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