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李榮享一時與她說些什麼,但李榮享今天要是真一點不與她說,她是絕不會動的,也不會應外面的聲。看看誰更急。
可她萬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兒,李榮享只雙手抱拳,俯身與她行了個大禮,“能得郡主輕睞,是在下之榮幸……”
李榮享話還沒有說完,長樂甩袖瞪大眼眸,不爽地大聲打斷了他,“李榮享,喜歡你不是我的輕睞,我更不要你的榮幸,”誰要她說這些沒有用的。
她知道李榮享話裡是什麼意思,她不要李榮享說出那些她不喜歡的話,那明明也是李榮享自己不喜歡的啊。
“郡主……”李榮享慌了一直從容鎮定的神色,伸手去拉要轉身跑走的長樂,“我與你……差之太多了。”差的還不是表面上能看到的那麼多。若只是那些,他又何苦在乎。
有些事,他終身也不能對任何人多言一字,那些隱密的、陰暗的、見不得光的,有十八層地獄那麼遙遠。
他怕帶累了長樂了。
長樂就著李榮享拉她的那一下,反身踮起腳來,她本來也沒想走,她就想看看李榮享不肯說,卻肯不肯行動的,結果,她自然心滿意足,心底那點不爽,變成了蜜。
轉身的那一刻,長樂就著這股子力道,將晶瑩透著光亮的粉嫩柔唇,印在了李榮享堅硬的下頜,吻得如雷電相擊。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李榮享那雙極美又彷彿看透世事蒼涼的眼眸,全然睜開,好大好美,好像盛著整條星河。
李榮享拉著長樂的手下意識地鬆開,人也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他就見著長樂笑得像是偷到腥吃的可愛小花貓一般開心,他也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來。
長樂拍手贊著,“先生笑起來真好看,”李榮享這人很少笑,他也不是肅面的人,他面上的表情通常都是淡淡的,好似有笑、看著柔和,其實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長樂與他認識兩世,看到他真笑的時候,都是少的。可他一旦笑起來,那真是在他周邊的所有,都會失色的。
“郡主喜歡就好,”李榮享說話時,錯開了看向長樂的目光,長睫遮起眼中那忽起的羞澀,瞧著竟有些可憐了呢。
長樂背起雙手,輕輕彎腰,長髮撫過她的面頰,髮梢又帶起剛剛落地的桃花瓣。人面與桃花,兩樣都美。她開懷地笑了起來,伴著桃林外面一聲緊似一聲地催促,轉身真的跑遠了。桃林中,空餘那一串風吹銀鈴似的笑聲。
在長樂轉身的那一刻,李榮享垂下的眼睫快速睜開,把長樂那俏麗的背影,全部深吸進眼裡,最後化成唇邊再次綻開的笑來。
若說她們來時,馬車裡是安靜的,回程時,這馬車裡竟比來時還安靜。
長樂盤著的雙腿中間放著一個竹蔑編成的花筐,有臉盆大小,裡面裝得都是她們要離開時,長樂讓留夏帶人從桃林邊幫她拾落地上的桃花瓣聚成的。
她此時正不厭其煩地玩著捧起桃花瓣、鬆開桃花瓣的遊戲,看它們自然飄落回那竹蔑編的花筐裡,嘴角眉梢連帶眼裡,都是歡愉的笑意,彷彿那堆桃花瓣裡能看到李榮享的面容似的。
在她對面坐著的她娘,神色卻是怏怏落落的。
長樂不是沒注意到她娘蕭華長公主從寒寺出來坐到車裡時,那微紅的眼眶、有些散亂的鬢髮和略顯鬆垮的衣衫。
可是,她注意到又能怎麼樣?她娘那心思,是隱密到連她都不能問之一句的,又何來安慰撫勸呢。
情這個東西,是世間最不分貴賤,也最沒處說理的,一旦得了,便是各人的情各人的消受了。
李榮享回到驚鴻館的柳亭時,已是傍晚。
他剛進得室內,整個人就如失了全身力氣般栽倒在軟榻上,一口殷紅的血從嘴裡噴了出來,雪白的緞面褥子立時佈滿朵朵綻開如紅梅的花。
晚他一步進來的墨染見狀,大驚失色,顧不得什麼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扶住李榮享,“先生,你這是怎麼了?一夜一天沒見到你,你去哪裡了?先生……”
尋問間,他又聞得李榮享身上一股子桃花芳香,頓時又惱又駭道:“先生不知自己的身體嗎?怎敢去桃林中……”
“藥,去拿藥,”李榮享抬手指著軟榻頭裡擺著的藤製小箱,那裡他常備著特製的藥。他的身體他還不知道嗎?斷是不敢離開那藥的。
墨染也是知道李榮享常用的藥,順著李榮享指著的位置,手腳極快地拿出藥丸,喂到李榮享嘴邊,幫他服下。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去看了場電影,回來晚了,明天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