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出身有點不高,不高還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孃的孃家,牽涉了世宗晚年的政變,在贏帝二次登基督辦此案時掃了颱風尾;二是長樂要許嫁柳承熙,贏帝當然希望這柳國公府世子傳給他自己的親外甥女婿,但國之尊長尊嫡是重理,他也不願輕易忤逆更改,只得拖著,私心想著戰場那玩意,刀槍不長眼的,誰能說得準。到時候不就順理成章了。
雖柳國公念著結髮妻子之情,又念著長子少年隨他參軍風霜苦楚,早早給長子請封世子,贏帝卻因以上兩項,一直壓著摺子未批。
這次託長樂重生、柳承熙母子作死的福,贏帝下完前一道聖旨,長樂為斷決柳承熙母子所有可能的絕地重生,哽咽地哭著,說想起了柳國公老人家對她的慈愛疼惜(其實長樂從小到大,一共也沒見過柳國公幾次面)覺得十分對不起她老人家。柳國公又一直忠君愛國、鎮守邊關多年,毫無過錯。今朝府中遇此之事,怕會令鎮守前線的柳國公分心,耽誤了邊關大事,不好因為她小兒女之事,亂了國家綱常大業。
贏帝聽完大為感動,深覺他外甥女深明大義、知書達禮、慮事周全,顧全大局。
長樂所說之事,贏帝聽進心裡,既然重罰了人家二兒子,那也得給人家一個定心丸,示意一下你兒子混蛋是你兒子混蛋,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愛卿你在朕的心中依然是真愛、位置鐵打的重要。
是以就順道批了壓了柳國公好幾年的請封世子的摺子。
聽她舅舅金口玉言地下了聖旨,長樂這才放下心來,前一世是自己糊塗,為了柳承熙幾句好話耽誤了本該屬於柳承傑的爵位,幫著柳承熙拿到柳國公府世子,她自己卻連一天柳國公夫人都沒做過,給秦珊那賤人做了嫁衣,說來真是可悲啊。
這一世,所有她前世欠過的,她都還了。所有前一世,欠了她的,也都一樣不拉的,給她還回來。
柳府大總管的腿都溜細了,這聖旨下來,剛抬進後院的太夫人也不用請什麼大夫了,還得連忙抬出來。
太夫人驟然驚喜之下,之前昏過去的病非但不用治了,還有力氣親自送來宣這道旨的宣旨官出府了。
柳國公太夫人必竟也是經了半輩子事的老人了,前後兩道聖旨一對比,她自然明白了聖心聖意,為了府中安定,壁虎斷尾這事,必須要做。
“不用你親自跑去了,著個小廝過去,把這兩道聖旨與太太說了即可,我回去親寫一封信,你飛鴿傳書送與老爺去。”這聖旨估計也會傳到菩提關,但為了穩定她兒子的心,她還是要親自寫一封的,順便提提休書。這麼糊塗的女人,他們柳國公府可不能留。
唉,她兒子這叫什麼命啊,娶的第一個老婆出身不高不算還短命,娶的第二個老婆更別說,玩火**,玩出這麼大個事來。
別看她長年不管事,但別以為她不知道她這繼兒媳婦打得什麼主意。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也是想著娶了郡主過門可以更好地發揚國公府。沒想到,手握一手好牌,那蠢貨事還沒辦成,卻連她孫子都帶累了。
休,必須休。
可憐她這麼大歲數還不得輕閒,還要給她兒子繼續相看老婆。
富昌侯府後堂裡,已經連吵好幾天了。
彼時還不知事的柳國公繼夫人大田氏,在她妹妹小田氏的幫忙下,剛把秦若芳秦姨娘的臉抓成個大花臉。
大田氏瞪紅了一雙眼目,彷彿要滴出血來,怒視著哭涕抹眼淚暫記為侯府二爺楊寧澤的姨娘秦氏,“你說,那流言是不是你故意放出去的?你瞧見長樂成了公主,你女兒嫁不進我們府來,為了讓我家熙兒娶了你的女兒,竟然不顧他的名聲,用出如此歹毒之計,你真是好惡狠的心啊。”
這幾天上京城中傳遍的流言,簡直是不堪入耳,把她好好的兒子說成個色中惡魔。她生生氣得頭髮都白了半數,幾乎老了十歲。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任秦氏這幾天怎麼解釋,就是沒人信她。她的主心骨富昌侯楊寧治易是焦頭爛額,別說護著她了,這幾日連人影都見不到。
秦氏比誰都清楚男人的甜言蜜語都是廢話,也沒怎麼信得楊寧治對她愛有多深,她對楊寧治只是攀附利用罷了,生了兒女,也只是手中加重了籌碼,想往高更爬一步。
只是禍事真堆到眼前,瞧見楊寧治那沒用、護不住她的樣子,她也控制不住的滿腹委屈,覺得當初真是瞎了眼,把青春都浪費在這麼一個廢物男人身上,關鍵的時候不頂用,令她及兒女處於無地自容的地步。
長樂忽然成了公主,對她們母女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