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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三木你不必多慮,我定會平安歸來。此事必須要成。”接過三木遞過來的裝著一些乾糧與必需品的包袱,樸有天踏出了門檻,邁出兩步後,突然駐足環顧了樸家大苑一圈,最後像風似的留下一句飄渺的囑咐:“在我的書諫被接納之前,別告訴阿瑪。”

現如今,十曰已過,樸有天不但沒能從這一眾人裡分辨出誰人是剛被廢掉“束郡王”之爵的十五阿哥,還遠遠少估量了這途中的艱辛與蒼涼。

迄今為止,阿瑪只帶自己進過一次宮,還是頂替弟曱弟去的,自然與十五阿哥素未謀面。如若當時瞅一眼那畫像,也許如今早就開始鋪展腹中的計劃了。

“怎會生出這種事端?”樸有天有些納悶與不解,“難道我的猜測並不無可取之處?可現下一切都只是臆斷,沒有真憑實據,連我自己都被說服不了。”

抬頭看了看黃沙漫天中艱難進行的隊伍,樸有天再次將自己的疑問掏出來理了一遍。隱隱約約總感覺,這一行人之中,純粹是百曱姓觸fǎ受曱xíng的,似乎不是全部。原本以為自己用這廿幾年的閱人經驗能夠一眼挑出十五阿哥的真身,只是那種能力是基於其他人為平常百曱姓的條件之上的。可照這樣一推斷,自己之所以認不出來,也許是因為,這個隊伍裡摻雜了一些不合時宜的人物,才會混淆自己的判斷。長長的隊伍裡面,有那麼數十個人,不管鞭曱子抽曱打得再狠,拳頭猛擊得再深,耳邊刺耳的催促與詬罵再冷,都一言不發,一聲不吭,一丁點反曱抗的跡象都沒有顯露曱出來。堅毅?不,從他們的表情上來看,這跟性格無關。因為那不是一種忍受,而是一種漠然。被人肆意折磨施nuè就那麼雲淡風輕麼?樸有天摸不透,因為連自己,這些人中意圖最不單純的一個,都幾乎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樸有天的直覺說,那些人,很有可能,不是民,而是,逼ng。

“別磨磨蹭蹭的!快走!快走!都給我快點兒!不然我一鞭曱子……”

——咚!

樸有天還來不及作何反應,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跟自己一排的一個老伯直曱挺曱挺的倒了下去,口吐白沫,全身顫曱抖,眼睛睜了又閉上,手伸出來想要抓曱住什麼,卻只能在空氣堆中撓一撓,撓一撓,直到失去力氣,放棄掙扎,眼皮也漸漸無力的合上了。

行隊開始恐曱慌起來,被嚇灑的囚犯們驚恐的議論著,無論帶頭的官逼ng怎麼壓也止不住他們越來越嘈雜的哀怨。

“都給我靜下來!繼續走!聽到沒有!都給我繼續走!別管他!繼續走!”

聽到頭兒的發話,隨後的官逼ng們繼續將鞭曱子抽曱打在囚犯身上,更大力了,因為很難將那些人趕離這個詭異的現場。

“爹!爹!”

從隊伍的前端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嘶嚎,人們隨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滿臉都是xuè和泥的骨曱瘦曱如曱柴蓬頭垢面的少年,麻布做的褲子早已破爛得不成樣子,膝蓋的地方破了洞,裡面的xuè還在涓曱涓淌著,眼神裡滿是空洞的絕望。

帶頭的官逼ng一見情況有變,擔心隊伍流散,加快步伐趕在少年之前將之攔在了隊伍的中間,衝他就是一大鞭曱子,直把人扇倒在地無fǎ動彈。

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了,說是再殘曱忍的閻羅王也不過如此了。官逼ng們手足無措,只能加大口頭的催促和手頭的施曱bào,可此刻的囚犯們正是群情激憤的時候,一點鎮曱壓的辦fǎ也沒有。

“好可憐的孩子……他老爹可能只是暈過去了,也許還沒死呢……這可怎麼辦呀,誰去救救他們啊……”

聽到有人要去幫那兩父子,官逼ng們更怒不可遏了,“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敢去救那個老不死的!我就地正曱fǎ!走!都給我繼續走!快!”

耳邊一陣轟鳴,樸有天有些躊躇。此刻那個可憐的孩子還在用僅剩的力氣慢慢向他爹爹爬過來,可自己如今就在倒下的人身邊不到一尺的地方,卻什麼也做不了。現在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若此刻挺身而出,命可能不保不說,被細細盤曱查自是免不了的。無奈還未到寧古塔,路途中沒一個接應的人,更何況十五阿哥尚未現身,自己切不可bào曱露了身份。

逼自己無視周遭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逼自己無視身邊孤苦無助的傷者,樸有天逼著自己,慢慢背過了身,不再看那個殘曱忍的畫面。

——“讓開!”

突然身曱子被一股大力推過來,樸有天一個沒注意直直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