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女子,她懷裡躺著一個年僅幾歲的孩子,薄薄的囚服無fǎ抵禦寒冬的嚴寒,小小的手掌已被凍得生滿了瘡,就連合上的眼瞼處,睫毛都已被上了霜。
“qiú大人救救我們冬兒!可憐的孩子,生下來沒幾年就跟我來了這地方,吃不飽穿不暖,反倒染了一身的病,我怕,我怕他是捱不過這個冬天了,陰曹地府那麼冷,我不願他走得那麼可憐吶!大人,qiúqiú你,就放我們一馬吧!就讓冬兒走得安心一點吧!”
寧古塔裡的獄曱卒也不是都沒有人性的,就如此獄曱卒,也許是面前的女子喚曱起了自己對釀曱親的思念,本要掏出的dāo漸漸被放回了dāo鞘。
“可你們用掉的柴火,沒有經過鍋爐房的登記,這可如何是好。”
“這……”
一把拉住旁邊又想要替人解圍的金俊秀,樸有天示意其先稍安勿躁。
“大人,小的保證,只要您不追究生火一事,讓冬兒安心離開,小的必定在酉時之前將柴火如數送到鍋爐房!”
“你……你一介女流之輩,幾個時辰內砍好五十斤柴,談何容易。”
“大人無需擔心!小的一定將柴如數砍好!一定!”
面對這如此堅定而強悍的目光,誰人都無fǎ再忍心阻攔,獄曱卒只微點了下頭應了她,便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待看熱鬧的人群也慢慢散開之後,女子繼續一手扇著柴火的風,一手懷抱著年幼的兒子,嘴裡哼著從小哄他入眠的童謠。
在後院門口久久佇立遲遲不願離去的金俊秀,眼角泛滿了溼曱潤的淚珠。
“俊秀也想起了釀曱親?”
不知何時,去柴房將兩人活兒都幹完的樸有天又再次站到了金俊秀的身邊,一同望著不遠處那對母曱子wēn暖卻心碎的畫面。
“阿樸哥也是嗎?”
“我呀,我都已記不清釀曱親的模樣了。應該是說,我從未見過釀曱親的模樣。”
“阿樸哥的釀曱親,很早就不在了嗎?”
“嗯。也許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還在,又或許如今仍舊在人世上。只是家父從未提起,提起也只是說不在了,便無從知曉了。”
“伯父為何……不願提起?”
這句話像是chuō中了樸有天最敏曱感的神曱經,下意識的別過臉,不想讓自己抽曱搐的嘴角被金俊秀看見。
“我釀曱親,不是家父明媒正娶的。家父不願娶她過門,所以在我生下來之後,家父便只留下我,將她驅逐出去了。我家管事的是如此告訴我的。可偶然聽到下人們的閒談,又有另一種說fǎ,說是從未見過我釀曱親進過我家。總之,這麼多年來,家裡只有家父,和家父的正室所生的弟曱弟,至於釀曱親,我出生至今都不曾見過她一眼,便不再有任何執念了。有時候想想,家父對我如此,也許正因為釀曱親。倘若沒有當年的孽緣,也就不會有我,也就不會有我今曰的苦痛……”
看著樸有天顫曱抖的肩膀,金俊秀好生心疼,走上前將其肩膀抱住,手輕輕曱撫在背上。
“姻緣之事不可強qiú的。阿樸哥也怪不得你曱釀曱親的。人力不可為,便做風隨流。人生處處有無奈,我也不孝,沒有好好侍奉釀曱親,隻身一人獨往寧古塔,剩下釀曱親一人整曰為我擔憂。”
想到自己的額釀如今在宮裡不知過著怎樣的生活,是否依然如自己被廢爵之前受盡寵愛?萬一額釀也因自己受到牽連又該如何……金俊秀也不jìn淚溼眼眶。
“俊秀,我知道你想幫那對母曱子,可方才倘若你站出來,會違了那位釀曱親的心意。不如我倆做無名英雄,悄悄將柴火砍好擱到這兒吧。”
“可柴房裡的柴本就不夠,如何多砍五十斤出來?”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跟我來。”
領著金俊秀到了後山,樸有天指向前方那一大片無人問津的樹林。
“此處便可生柴。俊秀,你挑一棵,咱們用曱力砍,太陽下山之前鐵定能運回去。”
金俊秀環視了一週,找了一棵不太cū曱壯,但足夠五十斤柴用的光禿禿的樹幹,兩人便用帶上來的鐵斧先將樹腰砍了一個大大的裂縫,再一人一把地繼續往縫裡zá,將它砍到搖搖欲墜之時兩人額頭已開始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累吧?”
樸有天將斧頭撐到地上,一手杵著它,一手扶著腰,關切的看著金俊秀。
“不打緊。”
“還逞強。力氣都快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