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秘書打扮的年輕女子推開門,輕聲說了一句後,就又轉身急匆匆離開。
屋裡眾人立刻站起來,紛紛看向門口。
一分鐘後,侍者恭敬拉開屋門,塔伯帶著兩個保鏢走進來,看著房間裡幾張依稀可辨的面孔,心裡驟然湧上說不明的情緒,靜靜站了許久。
“華哥。”有人率先打破沉寂,他是天際娛樂最大的股東,也是當初的華風副手之一,名叫者山。
“華哥。”另一個人聲音有些哽咽。
“華哥。”
“華哥。”
“華哥。”
……
已經太久沒聽過這個稱呼,塔伯手有些顫抖。
“詹老先生。”其餘幾個年輕些的面孔則是恭恭敬敬,向他微微欠身——都是華風娛樂的新晉管理層,和嚴凱一樣,在華風最鼎盛的時期,他們都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卻依舊對這個名字心存敬畏。
“華哥。”者山上前和他重重擁抱了一下,“沒想到,我們兄弟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塔伯穩定了一下情緒,伸手拍拍他的背,“人老了,總想著要回故土看看。”
“誰說的,華哥可不老。”另一個人幫他拉開椅子,“只要願意回來,這娛樂圈還是你的。”
此言一出,其餘人也紛紛附和,塔伯笑著搖搖頭,“你們想多了,我這次只是回家看看,已經離開這個圈子太久,也不想回來了。”
侍者很快就送上了餐點,除了精緻的主廚招牌之外,還有幾道特別準備的餐點,豆腐蝦皮包子,黃瓜小涼皮,麻油餛飩,和臘汁肉夾饃。
當年華風在鼎盛之期,大家經常要徹夜加班,那時候沒有外賣,不過幸虧公司樓下有個小吃攤,夫婦兩人每晚都會風雨無阻準時出現,眾人才不至於餓肚子。
“老周輾轉了大半座城市,才找到這對夫婦。”者山把盤子遞過去,“味道沒變。”
塔伯笑著端過來,“費心了。”
“華哥,真的不能回來嗎?”桌上有人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他就是者山說的老周,名叫周國慶,是當年塔伯的秘書。
塔伯搖頭,“你們做得很好。”
“算不上好。”者山苦笑,“我也是老了,最近公司一遇到事就會想,要是華哥還在就好了,我只管做跑腿的,什麼都不用想。”
“天際遇到了什麼事?”塔伯放下手裡的包子。
“華哥沒有再關注內地的娛樂圈?”者山問。
塔伯搖頭,“沒有。”
“那就不說了,都是些小事,說出來也讓華哥笑話。”者山笑著把話題帶過去,“今天不談公司的事,來來,我敬華哥一杯。”
“我戒酒很長時間了。”塔伯端起茶杯,“只能用這個代替。”
者山眼底不易覺察波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大半都是由幾個人在回憶當年,塔伯大多數都是在安靜傾聽,偶爾微微笑一笑,看上去倒也和諧融洽。
飯局結束後,塔伯和眾人告辭,和保鏢一起回了酒店。
“詹先生,您今天是不是不高興?”保鏢跟了他許多年,比起上下屬關係來,倒更像是叔叔和侄兒的關係,於是一邊開車一邊問。
“你覺得那些人怎麼樣?”塔伯睜開眼睛。
“他們是詹先生的朋友。”保鏢回答得很委婉。
塔伯卻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怎麼樣,於是重新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我也這麼認為。”
“人是會變的。”保鏢以為他在感慨物是人非,於是勸了一句,“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
“有些人卻未必會變。”塔伯淡淡道,“只是變了層偽裝而已。”
“您的意思是?”保鏢試探問了一句。
塔伯卻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告訴莉莉,我們回義大利的日期推遲三個月。”
“好的。”保鏢踩下油門,一路疾馳回了酒店。
而在咖啡廳裡,幾個天際的年輕高層已經離開,只有當年從華風出來的創始人還在聊天。
“真的要把華哥留下嗎?”周國慶問。
者山靠在沙發上,“必須留下他,這是我們翻身的唯一機會。”
“但是華哥在國外待了這麼久,未必會對這個圈子有了解。”周國慶道,“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叱詫風雲的娛樂圈教父了,只是個半條腿進棺材的老人而已。”
“他會不瞭解這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