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與藏青只覺得眼前一花,等到再定睛看去時,發現師映川已經站在了岸上,身上披著一件寬鬆的雪白浴袍,赤足踩在草地間,略顯清冷的面容上水珠點點,長髮披垂,寬鬆柔軟的浴袍隱隱勾勒出少年有若山川一般秀麗的動人輪廓,藏青見此情景,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怔,但立刻他就穩住心神,不敢再看,生怕冒犯了對方。
當下雙方一團和氣,師映川與晏勾辰換了一處溫泉,一時師映川閉目泡在水中,心頭卻是一片翻湧,原因就是那藏青,當時在見到此人的時候,師映川就突然非常清楚地感覺到對方那旺盛的氣血以及生命力,同時自己內心深處也突然爆發出一股衝動,就好象野獸對於新鮮血肉的那種渴望,只不過那並不僅僅是對身體,而是發自靈魂的一種強烈渴望。
“是因為昨夜的事情嗎?也許是透過昨夜的摸索讓我終於摸到了某個門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當時也算是沒有白白遭罪……”師映川心中想著,但是這時他卻發現自己的那種畸形渴望已經越來越強烈了,藏青的面容不斷地在他的腦海當中閃現,對方的蓬勃生命力令他難以自制地垂涎欲滴,同時他的精神也變得緊張而焦慮不堪,此刻師映川如果睜開眼睛的話,晏勾辰就可以看見少年的雙眸必是一片妖異的血紅,眼眸裡湧現出強烈的渴望情緒,就好象冥冥之中有人在直指人心地誘惑著他,師映川隱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從前使用的多數是普通人,或者是一般的武者,而藏青卻是一名修為頗不錯的武人,氣血強大,生命力旺盛,自己的靈魂在渴望著這樣的獵物,而不是那些已經沒有多少用處的普通人物!
“我這是已經入了魔麼?魔功變化,果然是令人心神混雜……”師映川默默自問,他閉目泡在水中,從表面看來似乎已經睡著了,然而此時他心中卻是不斷地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沉殺機,那是強烈無比的渴望,也許自己只需要這樣一直探索下去,終究有一日會成為世間最特殊的存在,不死不滅,不過這同時也意味著在此之前,必須有無數人為此死去,來成就他的研究……如此一來,這種攫取無數活人性命用以研究秘法的殺戮行為,不是入魔又是什麼?
“入魔嗎?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將來會是斷法宗的執掌者,弒仙山的繼承人,成為不世強者,我師映川天生良材美質,天賦超群,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哪有那麼多的猶豫遲疑?否則任憑這一生何等風光無限,何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身為強者,我只在乎不斷地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至於善與惡,正與邪,我何必要在乎!擁有無盡生命這樣的誘惑是如此強大,難道可以錯過這種可能?”師映川在心中喃喃地自言自語,他忽然睜開眼來,漆黑的眼睛明亮無比,而此時正在閉目享受溫泉浸泡的晏勾辰似乎心有所感,也張開了雙眼,見師映川正沉吟不語,便道:“君上在想什麼?”
師映川正在思量著自己要如何行事,聞言便不動聲色地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裡環境很不錯,以後如果有時間的話,倒是可以再來逛逛。”兩人隨意說著話,後來到了下午的時候,兩人回到別院,師映川提出要休息,晏勾辰便命人將他引到一間房中。
師映川進到房內,見這裡倒是並沒有什麼富麗奢華之氣,十分雅緻潔淨,室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聞起來很是舒服,顯然是費了心思的,他脫了大氅扔到床上,對侍女道:“我要打坐練功,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我。”侍女喏喏應著,退了下去,將門關好。
師映川凝神感應著,發現這裡周圍的人確實都已經退下,這才面上露出淡淡的冷笑,此時他的表情不知何時變得冷漠起來,精緻如花的容顏上似乎塗上了一層淺淺的冬霜,透著刺骨的寒冷,師映川沒有把大氅再穿上,他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在下一刻,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師映川悄無聲息地出了晏勾辰的這所別院,此處距離山上的溫泉不遠,師映川的身法施展開來,轉眼間就已經上了山,師映川如今已是弒仙山的少主,學了弒仙山的不少手段,因此在先前見到藏青、內心不受控制地生出強烈渴望的時候,師映川就已經下意識地在此人身上無聲無息留下一隻追魂蠱,此物可以讓主人在有限的範圍內感知獵物所處的準確方位,所以此時師映川完全可以清楚地感應到藏青的位置。
外面天氣寒冷,師映川沒有穿大氅,但他絲毫不曾覺得冷,那清亮的眼眸好象蒙上了一層薄霜,神情也非常冷漠,如同一隻正在悄悄接近獵物的野獸,事實上作為藏無真的徒孫,師映川非常清楚自家師祖對藏氏是沒有什麼感情的,所以他才會決定捉住藏青這個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