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看了青年一眼,心中自然明鏡也似,一時間伸出手來,接過了長匣,意味深長地道:“既然這樣,那麼從此刻起,王爺已經獲得了我的友誼。”
☆、五十六、遁走
師映川把那裝著畫軸的木質長匣穩穩接到手裡,這晏勾辰做事如此上道,他自然也要把禮數做周全了,因此面帶微笑,就欲與對方客氣幾句,哪知就在這時,忽然不知道從哪裡響起了一陣古怪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穩定,很輕,甚至都能夠聽得到鞋底踩在地面上所發出的細微聲音,這明明只是貌似很普通的腳步聲而已,但卻彷彿響在此刻集寶樓中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所有人的耳中,同時一個男子嗓音低沉冷柔,道:“看來我還是來晚了……那麼,那幅《怯顏圖》現在已經落在誰的手上了?我弒仙山可以原價購入。”
“……紀妖師!”師映川聽了這聲音,當即心頭微微一震,手中的那隻長匣立刻被他下意識地抓緊,師映川一時間心念急轉,立刻就向晏勾辰說道:“若是等一下此人問起這幅畫來,王爺不必為難,只管實話實說,說是東西在我身上罷了。”話音未落,只見身影一閃,已是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包廂中。
師映川剛出了包廂,卻看見前面遠處有一個秀樹般的修長人影正消失在樓梯拐角位置,後面有幾個侍從模樣的人抬著兩口箱子,而走在最後的兩人則是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個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型蕉葉敷青美人花瓶,這些都是在此次拍賣會上購得的物品,師映川見狀,眼中精光一閃,方才雖然只有那麼一瞬,但這樣的驚鴻一瞥已足夠讓他認出那剛剛下樓之人的身份:師家師遠塵。
此時師映川已經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從長匣內飛快地取出那畫軸,然後輕輕飄身而起,整個人竟如壁虎一樣攀在了屋頂上,遊身迅速而前,眨眼間就來到了那兩個抬著花瓶的侍從頭頂上方,只見他在上面抖手一伸,一股柔力就將那畫軸輕輕巧巧地自瓶口送進了花瓶內,並且沒有發出半點動靜,而畫軸本身又很輕,與極為沉重的花瓶相比,分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那兩個侍從渾然不覺,繼續抬著東西向前走,這花瓶足有一人多高,畫軸完全能夠放進去,如此一來,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師映川藏好了這幅《怯顏圖》之後,立刻就帶著空匣趕向自己原先所在的包廂,然而這時就聽見先前那拍賣《怯顏圖》的棕衣老者聲音十分恭敬地道:“原來是紀山主大駕光臨……只是山主容諒,《怯顏圖》已然售出,山主……”
紀妖師的聲音似乎是從樓外傳進來的,語氣裡有些陰沉:“那麼東西是誰買去的?”這時候集寶樓裡的客人最快的也還沒有走出樓外,包廂裡許多人見此情景,都各有心思,那棕衣老者顯然是遲疑了一下,但紀妖師的來頭實在太大,是不能得罪的,因此終究還是說道:“……是三樓二十四號的客人。”
話音剛落,突然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出一道金影,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此人是從哪裡出現的,就見那金影停下,站在一樓空地中間,黑髮高束,金袍披身,沒有眉毛的俊美面容顯得妖異難言,正是紀妖師。
此時紀妖師仰頭看向三樓,就在這個時候,三樓二十四號包廂的珠簾以及紗幕忽然被人掀起,一個俊美儒雅的青年站在那裡,極客氣地拱手為禮,笑容和煦,道:“紀山主請了,那《怯顏圖》正是小王僥倖購得,只不過方才已經轉讓給了小王好友,斷法宗的師劍子。”
紀妖師聽了,眼神一凝,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十分古怪的笑意,這時樓上一處包廂裡忽然卻聽見有人道:“……舅舅如何卻為一幅畫專程來此?”隨即人影一閃,一個青年已出現在紀妖師面前,居然是寶相龍樹。
紀妖師見他也在,似乎有些意外,此時寶相龍樹卻已上前見了禮,他二人其實真的是舅甥關係,只不過知道的人不是很多而已,寶相龍樹的生母紀翩翩,便是紀妖師的嫡親長姐。
“……兩年不見,紀前輩風采依舊。”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輕緩響起,與此同時,一身黑衣的師映川走下樓梯,他其實並不怎麼願意與紀妖師碰面,但既然樓中眾人已經聽見他這斷法宗劍子在此,他的身份就使得他必須坦然出現。
一望見師映川露面,紀妖師眼中原本冷漠的顏色頓時微微一動,目光在少年那清秀的眉眼間流連了片刻,挖掘出幾分模糊的熟悉痕跡,這才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卻又明明眸冷如冰,低笑道:“……好了,師小子,把東西給我,你就可以走了,我也不佔你的便宜,你花費了多少銀兩,我盡數補給你就是,免得被人說我以大欺小。”
師映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