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著屬於季青仙的味道,他的唇也若有若無地不時輕觸一下那細膩的面板,口中輕喃道:“……我不是不能放你離開蓬萊,也可以恢復你的內力,但這一切都是有一個前提的,除非……你為我再生一個孩子。”
感覺到懷中的身軀瞬間僵硬起來,寶相脫不花不由得輕輕撫摩著對方的肩頭,意似安撫,道:“你的性子我太清楚了,一旦你脫身,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所以除非你給我再生個一兒半女,否則我絕對沒有辦法放心……只要有了孩子在我身邊,那麼即使你暫時離開,我也不怕你不回來,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捨不得扔下自己尚在襁褓,還需要父親照顧的親生骨肉。”
“……卑鄙!”季青仙聞言神色驟冷,從牙縫中用力擠出這兩個字,那原本冰封一般的容顏也似乎有了些許波動,寶相脫不花聽了,卻微笑起來,須臾,他終於輕輕一嘆,攬緊了季青仙的腰,道:“卑鄙?阿青你知道的,我寶相脫不花向來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所以,只要是能夠讓你永遠不離開我,即使卑鄙一些又如何?”季青仙只是漠然望著男人,一雙冰寒的鳳目中流露出絲絲古怪的意味,然後他別過臉去,冷冷道:“……你休想。”
寶相脫不花長嘆而笑,道:“如果你一定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想逼你。”季青仙沒有接話,只是透過殿門向外面看去,這時夕陽已落,淡淡光線掩映在最後,化為一絲悵惘的金紅色,良久,季青仙沉聲道:“讓龍樹他進來罷。”寶相脫不花卻看著男子,道:“其實那師小子不會有事,劍聖自矜身份,怎會當真為難一個小輩,無非是以此逼藏無真現身罷了,龍樹這只是關心則亂,我之所以不答應幫他,旁的倒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我不想攪和到斷法宗與萬劍山之間。”季青仙神色淡淡,一雙清目沉著而冷凝,說道:“……你自然不會關心,但你不要忘了,你嘴裡的‘小子’對於龍樹和玄嬰來說,卻是相當特殊的一個人。”說罷,推開了寶相脫不花,自己轉身向殿後走去,寶相脫不花見狀,並沒有跟上去,只是負手沉思。
夕陽已經下沉,寶相龍樹跪在地上,被太陽曬了一天的平整青石地面熱乎乎的,溫度從腿上一直傳遞到全身,他已經在這裡跪了很久,但裡面的人卻並不想見他。
這時突然一箇中年人匆匆由遠及近,來到青年面前,輕聲道:“……大公子,主上傳召。”寶相龍樹猛然抬起頭,立刻就站起身來,他甚至顧不得拍打一下衣衫上沾著的塵土,便直接向不遠處的大殿門口快步走去,一時進到殿中,只見青色的帷幕後走出一個身著黑袍,頭戴金冠的男子,雖然只是慢步而行,但行動之間卻有龍行虎步之姿,比起年輕的寶相龍樹,更有一分成熟的梟重沉凝氣勢,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凜然之意。
寶相脫不花邁步而出,他此刻的神色已經由面對季青仙時的柔和轉變成了嚴肅,一雙與寶相龍樹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裡冷靜得如同冰川也似,幾乎找不到任何波瀾,他神色自若地走到了上首的一張椅子前坐下,這才看向寶相龍樹,卻並不開口,寶相龍樹上前一步,神色急切道:“父親,莫非你已經答應……”剛說了一半,寶相脫不花卻忽然沒來由地一聲冷哼,打斷了兒子的話,他淡淡地瞥了寶相龍樹一眼,語氣淡漠而平緩,顯然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道:“……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小毛孩子,也值得你如此?”
自從親眼看到師映川被澹臺道齊劫走,寶相龍樹的心中就好似滾油煎炸著一般,到現在早已轉化成一腔熊熊之火,此刻在他心中,再沒有比救出師映川還重要的事情,因此聽了父親的冷言冷語,縱然他一向對寶相脫不花很是敬愛,但剎那間還是怒氣一湧,硬邦邦地道:“他不是什麼小毛孩子,那是兒子決定相伴一生之人,前時我無力護他周全,但至少現在我要救他出來!”話音未落,寶相脫不花已是目光一冷,頓時周圍的溫度急遽下降,幾乎達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令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生出一絲徹骨的寒意,男人冷冽得如同利劍一般的目光在青年臉上來回颳著,冷冷道:“……這就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
雖然是問句,語調也平平無奇,但一股戾氣已經從寶相脫不花身上緩緩散發出來,將殿中的一切都裹挾其中,寶相脫不花眼中沒有半分多餘的情感存在,目光一掃,比利劍還要犀利,在這句話裡,寶相龍樹聽出了一股不容抵抗的強硬和威嚴,但他還是咬牙道:“父親,我早就已經說過了,映川他對我來講,至關重要……我求你發下閻羅令,命人即刻前去搜尋澹臺道齊的下落,若映川當真出了任何差錯,那我一生都不會再覺得快活!而且,不但是我,二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