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木在心裡暗暗後悔著。
怎麼辦!?
“華珧確實不可以被你替代。可在我心裡,陶木同樣也不可以被華珧替代!”繁吹定定地把金光射進那兩顆黑曜石的光華中去,不容忽視,厲芒閃爍。
☆、重演
“看來,還得要像三百年前那晚了啊。”
陶木霎時紅了臉,半推半就地扯著繁吹的袖子。
“過一會兒,別喊疼啊。三百年前那晚我一直都忍著沒喊疼,你可別這麼沒骨氣。”繁吹調笑著,順便俯身湊在陶木耳邊,暗送蘭香。
“我很溫柔的,才不會像華珧一樣。”
陶木卻正經八百地捂住繁吹的嘴,一板一眼道:“可別再提華珧。”
“好,好,都聽你的。”
當陶木氣喘吁吁地伏在繁吹身上時,剎那間覺得天地俱老,紅塵殘碎,只有這一刻凝固在春意中,無限美好。繁吹一定從來沒離開過他心裡,就算離開過,那現在,也被他困在心裡了。
繁吹最享受的時光其實是兩人相互依偎在床上,什麼也不做,只乾淨純粹的相互擁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溫言軟語。三百年前他和華珧那晚,最令他遺憾的也就是這了,他也是後來聽那將士私下傳信與他時才知道,那晚不是他太累,才沉沉睡去,而是因為華珧下了“莊生曉蝶”給他。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因為他一直未曾設防的華珧,竟也會······雖然也是心疼自己,可即便是現在想起,也還有稍微的難受。就像鞋中進了一粒沙,雖不會影響你的步伐,卻還一直存在,讓你心煩。
也罷,現在依偎在自己懷裡的,不就是“華珧”麼,相差無幾的五官,聲線,小動作,一一與眼前此人合為一體。連他都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華珧,還是陶木。
繁吹從不認為自己是愛過兩個人,他總是覺著,自己自始至終深愛的,都是同一個人。
幸而陶木並不知道繁吹的想法,他很討厭,十分討厭繁吹把自己和華珧相提並論,因為他根本不瞭解華珧是個什麼樣的人,甚至從未謀面!即便知道他的長相和話語,又如何?在那檀木盒中,自己自始至終都沒和他說過一言半語,憑什麼,要把自己和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放在一起!
不過,還是要珍惜當下不是麼?爹爹也曾對自己說過這句話啊。
☆、囈語
“繁乾他不會放過你的。”繁吹悶了半天,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不過這柔情蜜意時分,說這話著實不應景。
“我知道。”陶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他現在認為最大的威脅不是你,是我。”繁吹挑著陶木的髮絲,漫不經心。
“為什麼?他曾經最恨的,不就是華珧······好不,也就是我麼?他怕我奪了他的天下,對吧?”
“確實如此,不過你沒有華珧當年隻手翻雲覆雨的權勢和能力,他認為威脅在我,不在無權無勢的你。”
“可我記得,他修妖,他半生所求,不就是天下麼?他若殺了你我,不就可以破了他的業障麼?為什麼會這麼婦人之仁?”
“除去業障的時候,即是歸路。他與我不同,他是狐妖,只有一命,若破了業障,便只有死路一條,留你而除我,既不會阻礙他君臨天下,也會維持他的萬壽無疆,他這不是婦人之仁,而是兩全其美。否則他即便破了業障,卻也沒有治理山河的機會了。我是因對你的痴情執念,而修妖,理應是破了業障,可我有九命,這也就是我當初為何去修成貓妖的原因。可也就是因為如此,我的法力,終究比不過繁乾。若是一時的肉搏戰,還勉強可以,持久戰的話,我就是註定的敗局,且他的造夢術也遠在我之上。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出現在你夢裡嗎?”繁吹話鋒一轉。
“嗯,記得。可我還未與你說一句話,繁乾就出現了。”
“其實我並不想讓你見到他,卻不想還是讓他侵入了你的夢。唉,也是因為我們的造夢法力著實天差地別,我的夢境在他面前不堪一擊。甚至是千瘡百孔的,才讓他鑽了空子。”繁吹說著又摟緊了陶木。
“沒關係,如果不是他,我應該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陶木壓著語調,聲音一下沉穩了許多。
繁吹更是一陣陣的心酸,陶木,好像真的不再是那個從前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喜怒哀樂毫不掩飾的陶木了,也不再是從前那個會衝著黑貓撒嬌的陶木了,更不是那個半夜會因為想念爹爹而輾轉反側的陶木了。
還有,那個看見公子會臉紅的陶木,還在嗎?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