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離開大學城。人沒有離開,找起來就方便多了。
於是章文就這麼把閱家兄弟給叫了過來,順便理所當然地黑了人家的校園網。
對於章文來說,只要有理,他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而此刻,他們一群人就這麼留在案發現場,兵分兩路地一邊追蹤張靖宇手機的訊號一邊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張靖宇再怎麼說也是警局的人,知道自己會出事,總會有所防範的。雖然他現在人被帶走了,但被帶走的時候極有可能留下一些線索。而章文要找的,就是那些線索。
從李雅鬱所站的位置看出去,只要低頭就可以看到正在外面走來走去的章文。在外人看來他的步伐凌亂,完全就像一隻盲頭蒼蠅。但熟悉辦案手法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在找線索。草堆被壓過的痕跡,落葉堆上落下方向不一樣的枯葉,甚至是牆壁上一點細小的斑點,都有可能成為重要的線索。
張靖宇是鑑證科的人,到底怎麼做才能留下讓他們輕易發現卻又不會讓犯人注意到的線索,這對於他來說並不難。而章文,就是想要找到那些線索。
李雅鬱看著章文走來走去的身影,有點無聊,又有點煩悶。
同事出事,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但問題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使想幫忙,也有心無力。
呂望說過,他不能距離原穎怡太遠,要是距離太遠,在這種敏感時期會發生什麼事就連他也不知道。
李雅鬱不知道所謂的敏感時期是指什麼,但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亂,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現在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乖乖呆在他們身邊,如果連他也出事了,章文他們估計會煩躁到瘋掉。
別看此刻的大家做事有條不絮的讓人覺得他們都在冷靜地思考對策,作為一同工作的同事,李雅鬱還是知道在那些冷靜的表象之下,其實他們都在為張靖宇擔心。
他們特案室的人本就不多,因為不多,相處起來就不會有太多的複雜情緒。而情誼,就更是比那些大部門裡面的人要深刻多了。對於特案室的人來說,特案室的同事,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那個小部門中必不可少的一員,要是缺少了誰,都會讓人覺得不完整。
當初閱家兄弟出事,章文想要救他們,也是出於這種感情。
不是親人,不能稱之為朋友,但在這個殘酷的現實社會中,相處融洽的同事,其實比什麼都要重要。
不過……
李雅鬱轉身看向另一邊正圍著閱家兄弟團團轉的身影。
如果他失蹤了,這個人是不是也會像此刻這樣為他焦急為他擔心?
映照在瞳孔中的原穎怡,早就沒有了平時玩世不恭的神態。雖然看不出來,但相熟的人都知道,原穎怡是一個處事不亂隨遇而安的人,幾乎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失去理智。而在她過去的二十年中,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是讓她煩惱過的。然而,在張靖宇失蹤的此刻,她的臉上首次出現了難得的慌亂。
雖然是表姐弟,但張靖宇是原穎怡除了父母之外最為親近的另一個親人,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脫離了血緣這一層關係。對於原穎怡來說,張靖宇是她第一個接觸的弟弟,朋友,男人,同時也是從小保護著她的夥伴。
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
對於張靖宇來說,保護原穎怡已經成了他的習慣,而對於原穎怡來說,張靖宇早就是她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人。
那麼他呢?
同樣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人,如果他失蹤了,她是不是也會像此刻這樣緊張他擔心他?
還沒有猜測下去,李雅鬱就笑了。
這完全就是沒可能的事。
因為原穎怡根本就不記得小時候他們相遇的事了。
既然沒有記憶,那又怎麼會為他緊張?
即使有,原穎怡也不見得會把他看得多重要。畢竟在她最為直觀的記憶中,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僅止於一同工作的拍檔而已。
想著一些無關重要的事,在出神的空檔中,耳邊突然聽到的童謠歌聲讓李雅鬱不知道神遊到那裡去了的思緒立刻拉了回來。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橋邊有片青草地
白雲垂柳燕子飛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橋邊有間小屋子
外婆就住在那外婆橋
外婆呀,你好不好
外婆呀,我是個好寶寶
我問外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