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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恍若林中過風,只帶動了衣袂輕晃。

怪鳥不甘心地鼓著昏黃渾濁的厲眼瞪我,好似只要那白衣人從我身前稍稍走開,便能立時撲下來撕碎了我。

“這些畜生不知禮數,可是驚嚇了夏公主?”

青蘊持禮的音色令我放下了驚顫的視線。

他稍欠著身,含笑間白衣輕拂,清流也似地格外淡定溫雅,縱使這汙穢之地滿是濁氣泥淖,也不能沾他片縷汙穢在身。

他竟能真的命令了這些怪鳥!

直覺的危險令我縮起了身子,靡靡而起的驚怕纏繞的我幾乎不能喘息,下意識地想要跑,奈何力氣早已被抽空,冷汗過身的如同從水裡剛是撈起,衣袂溼重地墜著人殘存的支撐之力。

良久的安靜裡,他依舊笑的溫雅。

我咬了唇,熬不過他的風輕雲淡,亂了眸子瞥向別處,不敢去想他一張令人驚豔的臉皮之下還會藏了多少危險。

許是他生的太過好看,縱使我直覺地怕他,還是忍不住小覷了餘光防備與他。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少年一般的白淨面皮上額頭飽滿,斜眉入鬢下的狹長鳳眼夾了輕撩,不笑也笑地生出了許多陌生親近。

挺直的鼻樑蹙了眼窩深陷,令那橫臥的美人線端地忖出一雙風流無限的眼來,似乎並不在意我的防備之舉,溫顧似水地傾身也打量了我來。

我想,他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

微光順著鼻峰滑下瑩潤的鼻頭,落在他輕抿微斂的薄唇上,殷色明明地潤透了欲語將停的飽滿。

一點兒唇角輕薄見巧地掛上,落在溜尖兒的下顎,似是暖玉之上恰巧欲落的水色,像極那時簷角將墜未墜的雨滴,悠長地拉扯了風過之後的綿纏嘆息。

意識眯瞪在水色之中,好似只消他輕微啟唇,便有什麼聽不見的密語立時隨風而來地折了人的心息,甘願隨他碎了一池的風平浪靜。

上好的蠶絲白衣輕晃晃的,領口而下的宋繡紋錦細絡,挑銀閃爍的如同青縷幽光,襯出了他修致之身的清雅分明。挽在腰間的博帶單隻繫了一方青玉鐫刻的刀劍古幣,流蘇青穗溫貼地蘊在衣袂邊角,隨風輕晃的幾乎恍惚了我對他的危險直覺。

我不喜歡他。

心中如此提醒了自己。

抬了眼,瞥見他身後猶自盤旋在玄鳥大殿上空的黑色玄鳥,心底的煩惡又是湧來。

我厭惡地蹙了眉,連帶瞧他也是不順眼,冷聲之中刻意帶上了王家的威嚴道,“你是誰,為何會使喚這些食人怪鳥?”

似是沒想到我會直白問來,他訝然地挑了眉,側首回眸地瞧著天上的怪鳥,全不以奇怪地笑著解釋,“夏公主,難道您就沒有看出,這便是自殷商以來被奉為國鳥的玄鳥真身麼?”

他說的很是自然,端地一幅與怪鳥很是親近的模樣,更是表現似地抬起左臂橫就停頓,不消數息,一隻黑色怪鳥盤旋下來,鐵鉤也似的巨爪穩穩抓住他小臂,收斂翼翅拖曳到地上,竟是拉長了數丈之地。

怪鳥曲著脖子,梗著兇惡的堊白眼珠不斷翻動盯著我,像是盯著即將裹腹的食物,貪婪而冷酷。

數尺來長的巨嘴,撩著尖牙嗚咽嘶鳴,涎水自它勾舌之處流淌出來,滴在地上,霎時融開了地面的沉陷坑窪,竟是有著化物之能!

我嚇得縮了腳,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彈身跳起來遠遠退開,瞪著那怪鳥長劍般鋒銳的羽麟倒刺,驚怕的幾乎說不完整話。

“玄鳥為國之祥瑞,怎會生的如此醜陋,你胡言亂語,少不得叫父王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怪鳥見我對他沒什麼好顏色,尖銳嘶鳴地咧開巨嘴示威,撲來的濃烈腥臭讓我險些暈眩,慌忙捂著鼻子又退開數尺之地,大是防備警覺地繃緊了心神。

白衣男子噙笑莞爾,眸光流轉地自我狼狽之相上收回了玩味,臂力微震,那怪鳥羽翼張開,撲起滿地泥濘,便是拔高數尺地躥入空中,兀自盤旋不休。

“公主衛國之心殷切,想必大王聽了也會歡喜,只是玄鳥之身,大王承王位之時便已見過,公主切莫在殿上提及怪鳥之名,否則浮生也不能替公主以受到驚嚇,胡言不知為開脫之辭了。”

他說的誠懇,眼眉之間皆是親顧之意,若非我早有厭他警惕之心,恐怕也會因此言此語輕信了與他。

為他如此提醒,我也心生思忖,畢竟父王已至青陵臺,大量的怪鳥如此聚眾在青陵臺食人而居,父王不可能不知曉,若非有心至此,定不會由此駭人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