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生澀難懂的理科知識之類的書籍,誰知慕白看的絕大多書都是文學性的。
谷從南看著書架上放著的泰戈爾的《飛鳥集》,摸著下巴暗想道,難怪這女的這麼有情商,原來天天看情詩。
“你喜歡那本書?”慕白走進書房看見谷從南拿著《飛鳥集》於是輕聲問道。
“還好,只是看看。”谷從南抬頭對慕白笑了笑,晌午的日光很好,透過紗窗撒在書房的木製地板上,落下的是斑駁的記憶。
恍惚中,她似乎看見了經年前眼前的這個人在書房裡陪伴著她,為她紅袖添香時的模樣。
谷從南側著身,手裡拿著書,清秀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慕白怔了半晌,抿了抿唇,提步上前走到谷從南身旁,問:
“你想好了嗎?”
聞言,谷從南則是低低地笑了起來,她轉過身將書放回書架,指節掠過一本本記載著歷史文學,經年變化後的滄海桑田新世界的書,笑:
“你很心急麼?”
“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冷靜。”半晌,慕白淡淡地開口道,“可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只不過是故作成熟。”
聞言,正在拿書的谷從南停下了動作,側過頭來,彎著好看的眉眼溫和地看著慕白。
“知道情不自禁嗎?”慕白看著谷從南,眼睛裡折著光,素來冷清的她在這一刻裡溫柔的不像話。
“嗯……什麼?”
話音剛落,方才那個清傲逼人的教授便是傾下了身來,然後在她詫異的神色中,輕輕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麼清冷,卻又如此熾熱,燒光了谷從南所有的理智。
“這便就是了。”女人啞著嗓聲,喃喃細語道。
第十章
chapter 10
在很久以前,谷從南曾做過一個漫長的夢,夢裡時光倒流,回到過去。有一個身著黑色長袍,散著三千青絲的女人站在夕陽裡,修身長立,迎著光,緩緩回過頭來,問她:
——“倘若我不做王了……”
她張了張口,她想給夢裡的人一個肯定的回答,可是身形一晃一眨眼,她卻是到了戰場上。鐵騎戎裝,刀劍嘶鳴,白髮蒼蒼,抬眼間便是漫天箭雨繽紛落下,她隻身一人,手握□□,箭聲入耳,所見的……不過是左手腕上那串紅色的手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不辭萬里,從王都差人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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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那個人,在那個漫長的夢裡她遇見了一個人。
——“放你走?憑什麼?你生是我慕容家的人,死,也是我慕容家的鬼,那怕隔世輪迴了,你也依舊是我的人!”
她很想知道那個人的名,很想知道那個人的模樣。在夢裡,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就算是醒來了她也一定要記著那個人,那個讓她痛讓她恨讓她愛的人。可夢醒後,她卻只記得自己做過一個夢,一個漫長的夢。夢見了什麼,夢見了誰……她記不得了。
她只夢見過一回,在很久很久以前。既然是很久很久了,那她的遺忘便是理所當然的了。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曾經的功成名就而今再無人知曉,她是谷從南,再不是那個經年歲月前名徹大秦的鬼谷縱橫了。在這一世裡,她其貌不揚,普普通通,不知縱橫術,不懂兒女情,終於掙脫了那個痛苦的人生,有了親人,有了朋友,有了新生活……也許輪迴的意義便是這樣了。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時間一路向前,永不停歇,過去的便是過去了,無論曾經有多唏噓無常,輪迴後,全部歸於零。
除了。
愛。
——“知道情不自禁嗎?”
——“嗯……什麼?”
——“這便就是了。”
女人離開了她的唇,喃喃自語道。谷從南微微闔上眼,呼吸間全是一個叫慕白的女人的氣息,白蘭花香,香氣入骨,生生不息。
她手心裡生出了汗來,汗跡沿著那條斷了的姻緣線緩緩向前劃去,然後慢慢的,合上——她終於遇上了慕白,在等了一年又一年後,遇上了她的命運。
恍惚間,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做的那個夢,夢的開端是一個面容模糊的女人對她作揖:
——“在下秦國國君,慕容白,見過先生。”
她緩緩張開眼,而那個叫作慕白的女人正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我想我是心急的,